四十多万人入城不是件小事,刘据自然不会让他们一拥而入,不然到时候管都管不过来。
他还需要这些人来共同开发西域。
“按户为单位登记入城!老人、妇女、孩童优先进入!”城墙上的士兵在大声宣告着太子的命令。
刘据这么做是在为桑弘羊争取时间差,让这位大农令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物资和场所的调度安排。
并且这些流民大多来自同一地区、同一村落,都是拖家带口,与族人们一同前往长安。
先让老弱妇孺这些人群进城,一来是出于现代人的思维,他会本能得去照顾弱势群体;二来是保证头一批涌入长安的流民没什么攻击性,不会生事,更便于朝廷管控。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保证剩下的壮丁不会寻衅滋事。
毕竟宗族亲眷都在城里了,也不大可能突然生乱。
刘据看着人头攒动的地面,立刻命令士兵在城门口开辟一个缓冲区,并组成人墙拦护,随后才让百姓们依次进入。
他可不想大晚上搞出什么踩踏事件来。
随着人群的缓缓移动,流民们一点点进入了长安城。
期间还有人想快点进城混上口吃的,抢了旁边一个妇人的婴儿谎称是自己的。
被抢的孩子在襁褓中哇哇大哭,而妇人本就面如菜色,饥肠辘辘,力气又不如那个汉子,只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死开,这孩子是俺的,你这个挨千刀的,靠自己不也能进城?奶奶的。”汉子见周围人看了过来,踹了妇人一脚,又故意大声“嗬”了半晌,喉咙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只听“呸”地一声,他唆了一口浓痰向旁边吐去。
周围人见状,纷纷又躲了开来。
而妇人的亲眷看到对方如此嚣张,当场就要冲上去拼命。
那个汉子见大势不妙,狠狠用胳膊箍住怀中的孩子,故意弄得他透不气来。
婴儿的小脸憋得发紫,襁褓中传来呜呜呜地闷声。
妇人见状,早已陷入奔溃。“别动他!别动他!”,她瘫倒在地上哭泣,任由对方掳走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家属也只能摇头叹气。
眼见随着人流即将走到城门口,汉子高高举起襁褓,向守城门的士兵喊道:
“军爷!俺有孩子!饿坏了!快!放俺入城!放俺入城!”
门口的两个兵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放行。
汉子见状,顿时骂了起来:“他奶奶的!不是说有孩子的先进去吗!这咋还赖起来了!”
突然,一支冷箭从城墙下射下,正中那汉子的脑袋。
命士兵射箭的正是刘据,他站在城头看得一清二楚。
汉子瞪着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墙上,嘴里喃喃说着:
“怎么……还会杀人啊……”
说罢,他倒了下去。
就当孩子快要被摔在地上的时候,不知何时走下城楼的赵破奴,突然冲出来接住了他,并将其送还给妇人。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刘据见孩子已无大碍,便命士兵们击鼓肃静,又朝下喊道:
“遵纪守法者,入长安;寻衅滋事者,就地处决!”
说罢他又指向了地上的尸体,“不然,此人的下场就是个例子!”
刘据看向那颗被箭射穿的头颅,前一秒它还张着嘴在下面哇哇大叫。
真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无知者。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