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的军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脖子和头高高扬起,耳朵前竖,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校尉听到人群中似乎有一股声音在向外传出。
“……”
“离开滇地”
“离开滇地!”
“离开滇地!!!”
吼声越来越大。
这些由劳工武装而成的士兵也一步步朝他逼近。
“你们这是要造反!来人啊!”校尉连忙扯住缰绳,朝后跑去。
可他的军马似乎被后方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连带自己也被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砰!”校尉狠狠倒地,满脸是灰,手中的剑也随着惯性甩到了一边。
“啊!”他惊恐地看着人群走向自己,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壮汉。
只见那人手里举起一把环首刀,对着他就是手起刀落——
校尉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随着头颅冲天而去,在眼前的世界翻转了好几周后,重重地撞击在了地面。
在他的知觉彻底消失之前,他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牛哥,杀得好!杀得好!嘿嘿,多亏了我的绊马索……”
几里外的滇池县临时衙署中。
“报!大营的士兵哗变了!”
“怎么回事!”公孙贺连忙跑过去问道。
刘据听到这话也一个翻身坐在了床上,顾不得一旁军医的阻拦。
“殿下,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为避免受惊,臣前去看看就行了。”
“不,大营离滇池县只有数里之远,军队哗变,一旦没控制好,这里就又要遭上一劫。”
刘据不是信不过公孙贺,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去。
哗变虽不同于那些意图投敌造反的叛变、兵变,仅仅是士兵们自发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但一旦处理不好,自己作为名义上的统帅,被推翻都是有可能的。
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种前车之鉴。
一旁的仆人见他要下地,连忙过来帮穿上鞋袜和外衣。
刘据顾不上其他,也自行穿弄了起来。
“哗变的士兵人数大概有多少有无其他将领参与其中”
他一边系着冠带,一边急匆匆地问道。
“我等估计也就数百人,目前暂无将领参与其中,但由于是深夜,军中恐慌不已,敌我不分,多有误伤和踩踏……”
“备马,命滇池县守军随孤一同前往大营。”
滇池县的守军都是他当初从长安带过来的正规军,纪律严明,服从军纪。
而城外大营里的,多是那会临时武装起来的劳工,严格上讲没有上过战场,对军规也没有一定的概念,刘据当时情急之下将他们编入军中也是无奈之举。
“姨父,你也和孤一起去。”刘据对着公孙贺说道。
大营中还有不少人是公孙贺手下带出来的将领,自己还需要他们来维持现场。
“是——”公孙贺对着自己的外甥行了个军礼。
“我们今早担忧的事情,果然来了。”刘据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是说给公孙贺,还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