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李徽可是真的将冯黑子等一百多湖匪统统剿灭了的,杀的人头滚滚,而且据说还亲自带着人将居巢县的流民帅王光祖脑袋给剁了的。别的不说,光是这件事便足见他冲动莽撞,行事不计后果。
在此之前,众人可是打探了李徽在居巢县的情形的。这厮跟陆展来到居巢县两天,陆展便被人砍了脑袋。按理说此人应该屁滚尿流的逃走才是。结果他不但留下来了,还将湖匪和流民帅都给宰了。这厮绝对是个硬茬,是个赌徒。
众人来之前商议了一番,都觉得李徽不敢把自己这些人怎么样,自己这些人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他绝对不敢胡来。但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关
跟这种愣头青,初出茅庐的牛犊子,一个不要命的赌徒对抗,岂非是自找苦吃,极为不智的行为。这里是他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局面搞僵可没什么好处。今日真要是在这里被扒了裤子打了杀威棒,那可是颜面扫地,今后也不用做人了。
就算以后报复了他,也是余生洗刷不掉的耻辱,各大族宴席上的笑谈了。他们可是都明白,大族名士官员们的宴席上都说些什么话题的,这样的话题保管会让他们甘之如饴。
“沈翁,你坐下歇息一会,不必动气。李县令是朝廷官员,我等都是居巢百姓,是李县令治下之民,李县令当不会对我们这些无辜百姓下手,只是说说而已。”一名身材富态的中年男子上前说道。
“是啊,沈翁不必动气,咱们不是来好勇斗狠来的,正事要紧。”其余人也纷纷劝说道。
沈松年心里明白,这帮人是不肯跟着自己挨棒子的。他其实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于是借坡下驴,冷哼一声,气呼呼的退后。本想找个地方坐下,结果找了一圈,才想起凳子蒲团都被李县令收走了,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李徽冷笑看着这帮人惺惺作态,并不说话。
那富态男子缓步上前拱手道:“本人槐林张子仲,见过县尊大人。”
槐林是居巢县所辖的一个小集镇,这位张子仲便是槐林当地的乡贤大族。
“原来是张翁,久仰久仰,不必多礼。”李徽拱拱手道。
张子仲开口道:“李县令,适才我等确实态度有些急躁,或有些喧闹,但绝无藐视李县令之意。若是让县尊大人不快,本人代表诸位向县令大人道歉便是。县尊大人高人雅量,当不至于斤斤计较这些事吧。”
李徽微笑道:“当然不至于,本县只是受不得激将。本县吃软不吃硬,谁要是跟本县讲道理,本县会以礼相待。谁要是当本县软弱可欺,跟本县摆谱,本县可不会惯着他。”
沈松年闻言瞠目,旁边人忙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张子仲点头道:“我等明白了。既然李县令是讲道理的,那么我等关切之事,可否给予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李徽微笑道:“我需要解释么?不需要吧?”
张子仲紧皱眉头,勉力露出笑容来,说道:“李县令这么说,难不成是以为,私人田产是可以被无端剥夺是么?朝廷律令中有允许李县令这么做的法令么?适才李县令不是说,私人田产神圣不可侵犯么?李县令之前发布的告示是何意?”
李徽呵呵笑了起来,看着众人道:“你们就为了本县发布了一个告示便吵吵闹闹是么?那只是一个告示罢了,犯得着如此么?”
众人闻言心中恼怒,张子仲沉声道:“李县令说的轻描淡写,但那可是要没收我等的田产的。这是我等私人庄田,李县令有何权力没收我等的田产?还请给个解释。”
李徽摊手道:“请问诸位,本县没收了你们的田产了么?本县已然那么做了么?本县不过是贴了一张告示而已。本县没有动你们的田产分毫,你们跑来兴师问罪作甚?这件事压根都没发生,你们激动什么?倘若本官这么做了,你们再跳脚也不迟啊。”
“什么?”众人尽皆瞠目惊愕。心中大骂此人无耻,但却又似乎有些无言以对。
确实,李徽只是扬言,却并没有付诸实施。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他还没有付诸行动,所以他的话倒也难以反驳。但这显然是他的强词夺理,是他卑鄙无耻低劣的手段罢了。
众人对李徽的看法又深入了一层,他们感觉自己高估了此人的底线。这种人,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的言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