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呵呵笑道:“所以,诸位最应该犒劳的不是我,而是该犒劳你们自己才是。你们感谢我,我却要感谢你们。本县决定,三天后召开抗洪表彰大会,奖励此次抗洪表现出色的人。今日你们送来的这些礼物,本官也收下了,作为表彰犒赏的奖品。相当于诸位给咱们自己当中努力做事的人以赏赐,本官觉得这么做更有意义。为他人抱薪者,理当享受最温暖的炉火,你们说好不好?”
“好!”众百姓掌声如雷,齐声叫好。
李徽点头,拱手道:“诸位,洪水虽然退去,但泄洪区还是一片汪洋,许多人也受了损失。我希望诸位发挥互帮互助的精神,共同协助,渡过难关。我不希望看到我居巢县任何一名百姓挨饿。另外,也要加强田间管理,保证秧苗茁壮。大水之后,听说会多虫害,一定要防微杜渐,早发现,早除虫。不可掉以轻心。我要说的便是这些啦。我县衙狭小,也没法招待诸位,诸位也都辛苦了,都回家歇着吧。”
众人纷纷点头应诺,离开之前又是磕头跪拜一番,闹了一阵子,这才纷纷散去。
沈松年邀请李徽去赴宴,李徽身子疲惫,婉言谢绝。但也答应之后等局面稳定,身子康复时定去赴宴。虽然李徽对沈松年等人依旧没有太多的好感,但跟这些人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他们在居巢县还是有地位有实力的,能够拉拢还是拉拢的好,总比惹恼了他们,背后使绊子的好。
沈松年等人告辞离开,李徽也确实有些疲惫了,自回后宅歇息。
傍晚时分,周澈和赵大春郭大壮等人巡堤归来,李徽忙命人请他们来后堂询问情形。
周澈告诉李徽,焦湖水位已经退到了泄洪丘以下,今日他已经命人将濡须河口的闸口封闭,避免湖水流失,保持正常水位。
湖岸几处重要堤坝的巡查和看守依旧没有放松,城南堤坝已经在退水之后命人在内侧加固了泥袋,后期将打下更加密集的固堤桩以加固堤坝,修复损毁。
李徽听了甚为高兴,见周澈一身泥水汗渍,晒得黑黝黝的,瘦的不成人形的情形,心中也自喟叹。这一次防洪,可是让众人都吃了大苦了。不光是自己,周澈大春大壮以及所有参与之人都辛苦之极。
当晚,李徽让人将关在后园的两头大黑猪以及两头羊牵到县兵营地里宰了,炖了几大锅的猪肉和羊肉,召集义民团和县兵衙役们打了一顿牙祭。
衙门后堂里也宰了一头羊,阿珠满满的炖了一大锅,李徽和周澈等身边之人当晚也美美的吃喝了一顿。
李徽身子虚弱,也吃不了多少。周澈向来不贪食,只吃了几块羊排喝了些酒。阿珠不喜羊肉膻味,那是一块也不吃的。
这下可让赵大春和郭大壮捡了便宜,剩下的一大半都被这两个家伙送进了肚子里。最后还意犹未尽,一个抱着羊头啃食,一个攥着羊蹄猛咬,吃的满嘴冒油,嘴巴山响。
蒋胜当场给他们做了统计,两人吃了足有五六斤羊肉,外加羊杂碎汤水五六碗,最后还一人啃了羊头,一人吃了羊蹄。末了还一人吃了两大碗饭。面前堆的骨头都一大堆了。
赵大春和郭大壮恼怒反驳:“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还不让人吃饱么?肚子里好久没油水了,嘴巴里没半点油水了,好不容易小郎开恩,你却多嘴。况且,这天气,也不能剩,不然放到明天便馊了,那可太浪费了。”
李徽在旁听了大笑不已,同时心中倒也觉得颇为内疚。
大春大壮两人自跟随自己之后,确实没吃过几天饱饭,危险却经历了不少。有他二人在身边,帮自己办了不少事,而且是旁人都办不到的事情。两人之前是贪吃,但自从跟了自己之后,李徽发现他们其实是识大体的,有时候饿几天也一句不抱怨。
但是自己要是这么饿着他们,确实有些亏欠他们。以前自己可以不管不顾,毕竟自己其实对物质没有太多的需求。但现在可不成了。自己身边有了这些人跟着自己这个主子,怎也要让他们吃好穿好,否则说不过去。
看来今后得置办些家当,弄些钱财田产,否则自己如何立足?自己到现在其实都没考虑到这些,确实是有些不应该了。
次日早上起来,李徽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不适感了。毕竟年轻,几顿饱饭一吃,睡上两个好觉便很快便精力旺盛。
吃了早饭之后,李徽和周澈一起去湖堤上巡视湖堤。沿着湖堤南岸走了二十多里,检查了重要的湖堤堤坝,确实没有异样。
焦湖的水位已经退到了接近正常的水位。堤坝内侧的柳林河滩也露出了大半,那几乎已经宣布洪水的威胁已经完全过去了。
湖堤外侧的蓄洪区的水位也退了不少,李徽相信,用不了多久,蒸发量如此巨大的情形下,蓄洪区的水便会全部退去。梅雨季节之后,基本上长江流域的洪涝威胁便减少了大半了。往往到了秋季反而会有一些轻微的旱情发生,但那些其实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