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
“哦?原来这便是你的看法。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大秦该同你晋国之间该当即刻订立和议,结为友邦。这样便可止息纷争,让百姓得享安宁。然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是么?”苻坚呵呵笑道。
李徽沉声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其实,北地动荡,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北地诸国,皆非正统。就算贵国如今占据关中关东广大之地,但这些土地上的百姓却心向我大晋,而陛下定也深知这一点,故迟迟不能登基称帝。若贵国与我大晋能订立永久和议,止战息纷,我大晋可承认贵国的地位。我大晋乃天下正统,若得我大晋皇帝的许可加冕,则贵国立国便可名正言顺。从此后,民心归依,南北和谐,贸易通衢,美美与共,同为兄弟之国,共创天下之太平,此非是极大的功德么?”
“哈哈哈哈哈哈。”
李徽说完,苻坚仰头大笑起来,声震殿宇。
“朕算是听明白了,你绕来绕去,便是为了说这些。哈哈哈。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你的本事便是这张伶牙俐齿之口。你们晋人都善诡辩,今日朕倒是见识了。”苻坚笑声不绝。
李徽沉声道:“陛下,难道在下之言没有道理么?”
苻坚呵呵而笑道:“你未免想的太美了。什么美美与共,互为兄弟之国?无非是你们怕我们南下灭了你们罢了。什么正统不正统的?我大秦需要你晋国皇帝许可方可立国么?简直天大的笑话。你晋国凭何说你们便是天下正统?在朕看来,你们自己晋国本就得国不正。当年曹魏篡汉,司马氏又篡曹魏,皆为阴谋得国,何来正统之说?退一万步而言,你晋国即便为正统,但现如今已然蜷缩于江南一隅,失了中原之地,正统已亡。有何资格自称天下正统?你也说王朝兴衰,国祚交替,天下正统早已在我大秦,朕的大秦无需你们承认便已是正统。你拿这么个虚幻的条件来引诱朕,当朕是好糊弄的么?若想达成和议,便老老实实的答应我大秦提出的条件。想以诡辩之术来蒙混,却也休想。”
苻坚说罢,不少人大声叫嚣附和,又是一片鼓噪之声。
李徽吁了口气,缓缓道:“天王陛下,小使此乃自是为了两国交好而来。但两国交好,绝非以威胁和逼迫为前提。陛下说,要我大晋老老实实答应你们提出的条件,不许有任何的反驳。那么,小使干里迢迢携我大晋君臣诚意而来,岂非毫无意义?两国既要议和,只当是达成妥协,共同向着和平的方向努力。倘若一方以利刃加身,威逼恐吓,那如何才能妥协?”
苻坚尚未说话,一旁突然有人大声喝骂道:“谁要同你们妥协?是你们来求我大秦罢了。求人便有求人的样子。瞧你这乳臭未干之徒,在此侃侃而谈,着实有些可笑。毛还没齐,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陛下,不必跟他啰嗦。只问他,晋国答不答应咱们的条件。若不答应,倒也不必谈了,宰了这小子,咱们大秦铁骑打到建康去,将什么这司马那司马的,什么谢安王彪之什么的一并抓了,统统看了脑袋便是。”
李徽皱眉转头看去,那是一名满脸胡须的武将,满脸横肉,鼠目獐头,貌极猥琐。
“这位将军不知是谁?”李徽道。
“我乃姚苌,记住我的名字,终有一日,我会率我大秦铁骑到你们的建康城一游。”那武将大声道。
“姚苌?”李徽脑子里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确实记不起具体事迹,想了想便也作罢。
“原来是姚将军。你已经第二次对小使的毛有没有长齐这件事感兴趣了。这样吧,倘若姚将军真的如此关心小使的毛齐还是没齐的话,下殿之后,请随我去下榻馆驿,小使脱了裤子让姚将军亲自瞧一瞧,以解姚将军之惑。省的你在这里问来问去。”李徽微笑道。
殿上众人轰然大笑,苻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朝堂之上,洋溢着怪异的欢乐。不少人心想,这晋国小使细皮嫩肉的,若是扒了裤子给姚苌看,怕不是要吃大亏。想想那场面着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