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瞅准了一家差不多样子的矮门矮户,他们上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
“两位爷,是要留宿吗?”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见了人,心生喜欢,就要往家门里请。朱平治从门里头瞅见一个穿花色衫子的女人正往这边瞧,连忙退了回来。
“你见过有两个这般个头的孩子?一男一女?”
小孩子转了转黑丢丢的眼珠子,说道:“两位爷儿可有赏钱?”
朱平治正要给的时候,被柳杉一把拦住,悄声说了一句。“就是街边上的混混,理他作甚!”灯光晃过去,这孩子脸上眼皮处有一块巨大的青斑,更显得为人不善。
柳杉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是方才那条街的样子。”拉着朱平治走过了去。
元府的家丁仍旧跟在他们后边。
“你的表弟不是身怀重宝,就是天降神才。”柳杉悄悄附耳过去说道。“瞧瞧这个阵仗!”
朱平治愈发心事重重起来。
花鹧鸪抚着青蛋的头问道:“打发走了?”
他晃了晃脑袋,挣开了她的手,嫌她当自己是个小孩子。“一瞅眼就是个官家,随便糊弄了几句。走……咱进屋吃去!”
阿措正在往铁锅里放菜,忙问道:“是什么人敲门?”
青蛋把话学了一遍,秀红打了包票。“放心,这片矮屋里都是些走江湖串门户的手艺人,说不上有人有案底在身,街坊邻里都不想多嘴。”
阿措缓了缓心神,花鹧鸪将头伸过去瞧她的手法。“这卤味汤里放了番薯,和酱菜?”
方才白家主仆敲了卖卤煮那家的院门,谁知这天的生意极好,就只剩下半只鸭腿。他们一回去,瞧见秀红又带了个姐妹回来,阿措不得不再次返回去舀了半锅卤煮汤。
她硬诳了卖卤煮的许多佐料。
一锅完不像“火锅”的火锅,端在了破木桌子上。她起意请的这次客,真是寡淡的很。
她呵呵干笑了几声。
白明简与他们坐在一处,秀红是从勾栏里出来的,平常的话语正正经经。可花鹧鸪的话就显得不那么规矩了。她不仅调戏白明简,对女扮男装的阿措也很感兴趣,连连说着:“可惜了一身的嫩皮……”话语里竟是觉得就给了白明简一人甚是不公平。
秀红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她笑道。“长在男的身上,也甚是不错。”这话说得白明简的脸上更添寒霜,本想回屋避开一处吃饭,反而就死死坐在了椅子上。
数九寒冬,屋子里的铁锅冒着热气,众人连吃了几口,浑身和暖了起来,花鹧鸪抓着秀红的手说着体己话,欢喜欢笑的神情,倒像是现代人一块欢聚的样子。阿措有点恍惚,她抓着椅子边,小心地挪动在白明简的耳边说道:“下次东西准备足了,我好好做这个。”
这话说完,她拿着蘸料的碗,碰了一下白明简的,做完又觉得好笑。
他瞧了她一眼,轻轻说了一声。“干杯!”
花鹧鸪一拍桌子,跟他们说道:“今日向江南来的姐妹打听了些事,她们说是庐州闹旱灾,许多人家都卖儿卖女,我细打算了一下,倒不如拿出本钱做这个生意赚上一笔,秀红姐我最信你,你从三阳村回来,跟我一块做吧。”
“没有路引怎么走的成?”青蛋喊叫起来,他可不想秀红姐姐走。
“有甄老板在,你也做个假的,一块去!”花鹧鸪笑吟吟对着白家主仆说道。“你们不是要私奔吗,再做两个假的,和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