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雪的惊呼里,球球把江寒扶起来。他担忧地问:“小江哥哥,你没事吧?”
江寒又坐了一会,扶着球球起来。
他摸摸球球的脑袋,一言不发向岸边走去。这时的浪突然大了起来,他踉跄一步,差点跌倒。
球球想去扶他,他摆摆手,独自离开了。
球球回到周雪身边,问:“妈妈,小江哥哥没事吧?”
周雪也有些担心,“不知道啊。”
球球又说:“等会我可以带一块巧克力去瓜棚吗?我想给小江哥哥一个。”
周雪知道他的小心思。
球球正在换牙,家里最近禁止他吃太多甜。江九夏一个大人哪会要小朋友的零食,这块巧克力最后肯定会进这小胖子肚子里。
但周雪没戳穿他。她建议说:“你还可以带一盒果冻,和小江哥哥和小米分着吃。”
球球高兴坏了,抱着妈妈说了好多甜言蜜语。
后来太阳渐渐大了,两人便手拉手回家了。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刚才参加了一场葬礼。
就在刚才,一个叫江九夏的小伙子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们是唯一的目击者和见证人。
但他们不知道。
恢复记忆后,江寒的第一站是小码头。
他再一次登上自己的游艇,从衣柜里找到已经洗烫好的衬衫和西装裤,又在保险柜里找到自己的钱包、证件和名表。
他是穿着湿衣服来的,很狼狈,如果不是码头负责人认识这位大客户,工作人员一定不许他靠近半步。
等下来时,他和平时没任何区别了。——是他作为江家小少爷的平时,没人会认错他。
他才想离开,码头负责人追了上来,有些讨好地问:“二少,上次带你出海的船长,您和他有联系吗?”
江寒记得那人。他摇摇头,说:“他应该和家人度假去了,你找他有事?”
“我知道。一开始是他们一家子去三亚玩,后来玩得高兴,干脆出国旅游了。”码头负责人挠挠光头,“我倒没事,是有人急着找他。哎呦那人来了好多回,肯定有什么急事。”
江寒知道负责人说的是谁了。他说:“找他的人,是个姑娘吗。”
“她,她都找上您啦!我天,到底什么事啊,我问她又不告诉我。”负责人帮着说好话,“如果那姑娘冒犯您,您可别和她生气。她是咱们这里搞农业的博士,平时忙着给乡亲看庄稼,挺不容易的——”
江寒心里突然那涌出一股火气。
这火气来得汹涌又猛烈,又没有缘由。他很想骂人,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不会再来了。”江寒冷声说。
想了想,他又说:“……如果她来了,问起这条游艇,你告诉他,江家二少来过,已经离开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市里补完电话卡,他给自己买了个最新款手机。
盛夏至给他买的那个手机进水了,他不想再用。
他把江九夏的手机丢进垃圾桶,就像扔掉这段记忆一样。可他没走几步,又把手机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盛叔叔的电话卡还在里面。”
直到上了飞机,他终于找到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