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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道惊雷劈过,似乎是瞬间把江宁惊醒过来。
她以为的,和自己亲如姐妹相依为命的折柳,其实也不过是穆景昭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和走狗。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感受去完成穆景昭赋予她的使命。
她属于臣服于皇权,并不臣服于自己。
“娘娘,您还好吗?”折柳面露关切,伸手便要来安慰她。
她下意识的一闪,躲开折柳的触碰,几乎是有些僵硬的开口,“别碰我。”
折柳被她这生硬又疏离的口气震住了,她怔在原地,僵在原地的手不知该向前还是往后。
“宁儿!朕和折柳都不是有意要隐瞒你——”
江宁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穆景昭对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耳中都显得格外的刺耳。
果然,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啊。
一抹苦涩的笑容从江宁的唇边溢出,她勉强扶着桌面起身,弯腰给穆景昭行了个礼。
“多谢皇上的一番好意,草名贱命一条,不配常伴皇上左右。”
话音刚落,江宁扭头离开,从始至终没有多看折柳一眼。
她神情恍惚,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长街上。
此时,天边的乌云已经以一种隐天蔽日之势盖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土腥味。
奇怪啊,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是一无所有,可现在却像是瞬间失去一切一般的痛心。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流浪到京都城边的时候,自己无家可归,只能勉强寄宿在城边的一处破庙里。
那破庙残破不堪,老鼠和野猫都是常客不说,许多和她一样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留宿在这里。
那段时间她日夜心惊胆战风声鹤唳,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恐惧不已,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成为他人发泄情绪的工具或者是盘中餐。
而现在,她早已吃穿不愁,却还是日日如惊弓之鸟般惶恐。
她永远也预料不到,下一秒遭殃的究竟是她自己还是身边的谁。
她也始终无法预料,下一秒自己又会受到来自何处的欺骗和背叛。
江宁无法理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分明也是诚恳待人,事事尽心尽力。为何最终还是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那场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硕大的雨滴一颗一颗砸在江宁的脸上,密密麻麻,疼痛不已。稀疏的雨点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将江宁淋得完湿透了。
身上的衣服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了无数深浅不一的沟壑。
雨水顺着她的衣物向下流淌,一点一点,逐渐将她身上的力气消耗殆尽。
“娘娘!”身后,折柳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很快便被淹没在了雨声里了。
折柳撑着一把鲜红的油纸伞在雨中艰难的跑着,艳红的雨伞被狂风卷得东倒西歪,雨水钻了空子打在她身上。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折柳手中的油纸伞脱手,抛飞出去,在雨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娘娘!”她跌跌撞撞的迎着雨水奔跑,竭尽力的拉近自己和江宁的距离。
江宁踉跄前行的步子一顿,她后头看了折柳一眼,又随即面屋表情的转身,继续前行。
“扑通——”折柳下跪的动作激起一阵水花落在江宁的裤脚上,江宁的裤脚被死死拽住。
她依旧背对着,没有多看折柳一眼,只是竭力的想要向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