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半晌,夏婧从睡梦中醒来,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一样,骑马奔驰千里来到边关,昨晚又是宿醉没有睡好,可想而知后遗症有多大。
“果然上了年纪的人,想放纵一回都要付出代价!”
“娘娘,您醒了。”
门外进来一个北方女子,皮肤比中原女子粗糙,但胜在一口笑脸取悦人,她是幽州刺史凤延荣派来侍候夏婧起居的侍女。
夏婧坐在床榻上,任由侍女服侍她漱口洗脸。
等洗完脸,夏婧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刺史府的侍女?”
侍女将早准备好的衣袍拿了过来,笑着回道:“回娘娘,奴婢叫张二妮,今年十五岁,家就住在距离这儿不远的张家口堡,并非刺史府侍女。”
夏婧略意外地‘哦’了一声:“你是本地人,想来对大镜门这一带非常熟悉了?”
张二妮笑着点头:“除了不敢进的深山,张家口堡附近的地形都熟悉。”
夏婧忍着身体不适,站了起来,任由小姑娘为她穿衣,“作为临近草原的边关之地,平常北狄兵马来扰边的机会多吗?”
可能张二妮顾忌夏婧的身份,稍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北狄兵马平常偶尔有几十上百骑过来扰边,但大规模的犯边也只有在秋收后,冲关来打草谷掠人口牲畜。”
夏婧神情凝重地问道:“像秋后这样的大规模犯边,北狄兵马冲破关隘的机会多吗?”
张二妮摇了摇头,“我们幽州兵马威震天下,草原的北狄人更是怵幽州兵马,他们秋后打草谷一般是沿着长城沿线去冲击並州的关隘。”
夏婧点头,看来幽州兵马的强悍确实是实至名归。
张二妮帮她整理好衣袍又梳妆好,叶飞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夏婧擦了下手,走到桌边坐下,早膳很简单,一碗黄米粥,加几碟佐食。
糯米酒虽然是粮食酿造,但过了一宿,胃里空空喝一口温热的黄米粥,胃里暖和了。
夏婧夹了一个黄色的小糕点送进嘴里,特粘牙,还有股涩味。
夏婧从末世养成的习惯,不浪费食物,即使口中的食物不好吃,也咽了下去。
“这是叫什么?”她指着刚吃过的黄色糕点问道。
张二妮答道:“黄糕,味道不错还顶饿,我们这儿的人都比较喜欢吃它。”
顶饿?
那就是难消化的软糯食物,夏婧面对这种食物,不由的想起原主就因为吃糯米做的汤圆而丧命,顿时对这种食物敬谢不敏。
其他几碟食物中一款脆酥饼不错,杂粮烧饼也不错,再加两样咸菜,勉强吃了肚饱。
由于连日来赶路,骑马颠簸的身体酸痛,夏婧吃完早饭便领着几人上了大境门的城墙,饭后散下步,活动一下身体,对缓解她身上的酸痛有好处。
“在下凤章见过娘娘。”
夏婧没有想到刚上来就碰上了凤章,她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一身戎装的凤章,笑眯眯地问道:“身着戎装身姿威武,大公子可有领兵才能?”
凤章面露愧色,“在下不才,只能纸上谈兵而已,从来没有领兵打过仗,更没有上战场杀过敌。”
夏婧挑了下眉:“哦,堂堂幽州大公子居然没上战场杀过敌,这的确让我感到意外。”
说着,她走到城墙的外侧,远眺北方,问道:“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有勇气沙场点兵,出关征战,杀他北狄一个措手不及?”
凤章没有料到夏婧会说这话,男儿征战沙战,可能是每个在边关长大的男儿都有的志向,他同样有。
他听了夏婧的话,机会摆在眼前,心情自然澎湃,“若你扶我上马,我将披甲杀敌,为大禹征战一回又如何?”
“哈哈咱大禹男儿就是有血性!”
凤章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城楼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有些人可能并不希望我有跨上战马的那一天,只愿我当他们造钱工具人。”
夏婧脸上的笑容一敛,回过头顺着凤章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幽州刺史凤延荣从城楼里走了出来,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夏婧转回头,问道:“你们父子不睦?”
凤章自嘲一笑:“没有什么睦不睦的,只不过意见相左罢了!”
夏婧视线从他脸上扫过,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凤延荣带着一名将领走到夏婧面前:“臣凤延荣见过娘娘。”
“凤大人,不必多礼。”
夏婧的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将领身上,这位将领身高按后世的度量衡测量起码有一米九,虎背熊腰,顶盔贯甲,英姿勃发。
凤延荣稍侧开身子,向夏婧介绍道:“这位是大境门总兵宁铿,骁勇善战,是我们长城沿线排得上名的猛将!”
宁铿上前一步见礼:“大境门总兵宁铿见过娘娘!”
夏婧听了介绍,眼睛亮了,抬手说道:“免礼!”
幽州真不愧对‘民风彪悍’四个字,猛将倍出,也难怪其他边境州府频繁被北狄冲关打草谷,而幽州却能偏安一隅,在群狼环饲的乱世仍然能安稳度日。
这位宁铿她了解过,出身贫寒,因家中兄妹众多,他从小被父母送去了寺庙寄养,直到十五岁那年才下山,而他的一身武艺就是在寺庙那些年练出来的。
下山回家后,安然度过了几个月的平凡生活,后来因北狄冲破关隘,他们村也遭了兵祸,家人走散,他也是偶然的机会投到了凤延荣的帐下。
因他的武艺超群,受到凤延荣的重用,随征北狄后升至校尉。
后来随着战功累积慢慢的升至了总兵。
这是一个很励志的成长经历,夏婧对这样有韧性、百折不挠的男儿很有好感。
凤延荣观察夏婧的气色,轻声问道:“娘娘昨晚休息的可好?”
夏婧淡笑着颔首:“还好,我这人不挑地,只要累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凤延荣羡慕道:“人到中年容易失眠,娘娘这习惯真是羡煞人也!”
说着,他瞥了眼凤章,“犬子性情冷淡,刚才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娘娘别见怪。”
听出他在打探刚才她和凤章的聊天内容,夏婧只是呵呵一笑,指着远处的山脉问道:“凤大人,出了大境门,沿着这条山沟往北走便能到达草原吗?”
凤延荣见夏婧转移话题,回道:“能!沿着西口往北便能到达草原。”
“哦~”夏婧又问:“这里的互市是多久开放一次?”
“半月一次!”凤延荣虽不知道夏婧为何问这些,但还是老实回答。
夏婧侧头看向宁铿:“北狄这些年一直到了秋后就来关内烧杀抢掳,大禹也一直是被动挨打,如果我给你一支骑兵,你敢深入草原去抢夺北狄的物资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