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是我。”旺儿出声,他手中拿着加急送来的信件,一到手就直往崔博陵屋中赶。
“进。”崔博陵淡淡道。
回应他的是开门声,旺儿合上门,才向前。脸面上这几天的疲乏一洗而空。
“少爷,帝京那边来信了。”
崔博陵眼里闪过动容,见旺儿将信件呈上,他伸出手接过。才要去拆,就见宇序界玩味的走来。
“家书?我还从没见过。崔大人,你我一并观看怎样?”他说着便要抬手触碰,崔博陵笑淡淡,声音平和。
“旺儿,皇二子应该休息了,你送送。”
他说完,施施然望向宇序界,站起身体,口气恭敬:“忙一天,皇二子料来也乏,你请。”
轻描淡写下逐客令,还偏偏教人寻不出一点错。
宇序界乃至气没有处发,分明崔博陵是臣,即使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崔博陵见了他也要行礼叫:皇二子。
可独独,对方平和有礼,气势上却可以压他一头。
他轻扯唇:“外面皆赞誉崔大人文采斐然,可极少人知你这样念家。”
“这还没有成婚,就这样,成婚后那还得了?”
崔博陵将信封压在手下,撑着身体。听言就是一笑,温和的光线更衬的他面如冠玉。
“陛下斥骂你六艺不精,依我看倒不是。皇二子既有能力,何苦藏拙?”
宇序界手下一紧,彷如不在乎的理理衣袍:“你倒会说场面话,刚才那监听的倒可惜,居然给我无意间看个正着儿,你说气不气人。”
他绝口不承认。
崔博陵倒也不在乎,脸面上笑却敛了分:“是皇二子过谦,你虎口上的茧还是遮掩一下为好。”
一看就是练武多年。
也不是宇序界心大,实则这多年来不受重用,他就从不掩藏。
这回确实是疏忽。
不过崔博陵这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嘴大,听说他三弟送出去的婆娘也叫他用‘好吃懒惰’四字解决。
那时宇序遥又气又恼,可却不得不屈尊:“我居然不知那婆娘这样不得体,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去再为崔家妹妹找个好的。”
可也叫崔博陵三言两语打发:“臣谢过皇三子,只是已为舍妹找了个通中草药的。无需皇三子费心了。”
宇序界心知好吃懒惰是假,别有认真才是真。他那三弟手伸的太长,反而适得其反。
他也不怕崔博陵说出,于是耸耸肩食指缠着腰部的流苏坠子说:“我便在隔壁屋,崔大人如果遇到难处,尽管求救一声。”
带他走后,崔博陵温吞坐下,旺儿也凑向前来,满脸忿忿:“皇三子怎这样,好好诅咒少爷。”
崔博陵慢条斯理打开信封:“他听得到。”
他这话才落,隔壁便传来爽朗笑声:“你这家奴倒口无遮拦的。”
旺儿赶忙慌乱的将嘴闭上,可见对方没有怪罪,才偷偷舒口气,他这张嘴,以后可要谨慎一些,他死了不打紧,可万不可以拖累少爷。
想通这,他擦擦脑门的汗。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张宣纸。记载的事并不多,崔博陵看到‘萧怜’两字眉毛便紧锁。
可独独里面记载有一半却是关于萧怜的。
他掠过‘萧大姑娘’四字,看起了崔小蛮的。
……孙家人不知姑娘身份地位。
……姑娘乖觉,现在吃药不必哄了。
……姑娘念叨少爷,今天问了多次,你什么时候归。
……入住孙家第二日,相安无事儿,姑娘玩了一天的骰子。
……第二天,姑娘给鱼投食,欢喜极了。且姑娘非常喜欢孙家。
崔博陵心下安定,萦绕心间的挂忧得到暂时缓解。
又一眼瞄见前面提到的西门家药房,他眉毛轻蹙,见萧怜干脆利索的办法,他不禁挑眉。
她的改变可不是一点点。
原本就想叫旺儿将这一些收拾存好,他对萧怜的事提不起分毫兴趣,可待看到西门家药房一事儿,他心神微动。
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他眼神扫过纸张。
……主儿出门第一天,酉时,萧姑娘相看人家,男,钱安良,宜令楼掌事儿。
……姑娘阴差阳错打断两者好事儿,萧姑娘恼怒说要抽人。
……男,钱安良原是介绍红娘,萧大姑娘微微遗憾。
……厚厚花名册,男人各色千秋。
……萧大姑娘,用钱贿赂婢女。
…………萧姑娘约着带姑娘去赌庄。
……帝京关于萧姑娘的赌约,萧姑娘欲押下500两大挣一笔。
记的真细。
相看?并且还觉得遗憾?萧怜可真有本事儿。
一个管事也可以看上?她不是最挑的吗?
崔博陵眼里闪过冷意,握纸的力度加重。
若放往常也就算了,可他决心娶这样一个锈迹斑斑的萧怜时,她就千不应该万不应该有出格举动,连想法也不应该有。
不是在乎萧怜,而是纯粹是男人占有欲。
他垂眼,脸色不负冷静,眼里的锋芒一暗,漆眼深不见底。
这样一个娇人儿,他可不会怜香惜玉,该教训的还是要叫她长记性。
他唇角掠过一点讥笑。现在的萧怜如果知道他提亲的对象换到自个身上,料来腿又要抖成筛子。
哧!
想及此,他心底舒坦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