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调令一直没下来吗?”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直没进展。你爹倒也看得开,在哪里都是为国效力。你在宫里,我们在京城也能照应一二。”
方元芷看了看大伯母王氏,低头没再说话。
王氏倒起了身,找了借口出去了。
蒋氏明白元芷的心思,主动说道:“徐淳大年初一的时候来过咱们家,说要推迟婚期。”
方元芷讥嘲道:“只是推迟么?初八的时候,我见他与彭家姑娘一起看花灯。想来与彭家才是好事将近了吧?”
蒋氏叹了口气:“我与徐溥家的李氏打听了一下,徐家确实有意于彭家姑娘……”
方元芷低头没有说话。
蒋氏反而问道:“你在宫中,如今如何?”
方元芷笑道:“我如今名义上是文渊阁的女史,实际上奉慈懿皇太后的命在安乐堂给内官瞧病,也算发挥特长。到刘府照顾刘公公,也是钱太后给的恩典。母亲不用为我担心。”
蒋氏却面带忧愁:“商阁老曾来我们家见你父亲。再三提点,说是若入了后宫,可切记不要怀孕……那避子汤寒凉,你还是要少喝,不利子嗣……”
方元芷愣了愣,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看来连继母都认为自己和皇帝有一腿了。
这也难怪,自己在文华殿住了那么久。
两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也是一言难尽,尴尬无比。
不知徐淳知道这个消息,会做何感想?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她不爱徐淳吗?
她不想和他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吗?
她追着他,她等着他,她盼着他的那些日日夜夜,哪些不是煎熬的?
……
可能是因为倒春寒,方元芷很快就病倒了,还发起了烧,不仅照顾不了刘永诚,自己都要人照顾。
结果那天刚好是与皇帝上次见面后的第十天,宫里来人接她回宫,来人居然是皇上的心腹太监覃吉。
方元芷自然回不去。
没想到,晚些时候,皇帝朱见深居然过来看她了。
方元芷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
她用帕子盖着脸,朝床里侧睡了。
她不禁感叹,当皇帝就是好,在臣子家,想到一个姑娘的床前就能来。
徐淳就不能。
朱见深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热,神情有些慌张,不停问跟来太医问题。
太医本来还答得利索,后来就有些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了。
方元芷实在受不了,索性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我没什么大事,吃一副药出汗就好了……”
朱见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医反而说话利索了:“姑娘体内有寒气淤积,还是要好好调理一下为佳。”
朱见深追问:“她体内为何有寒气淤积?”
太医犹豫了一下:“应该是骤然流产伤身,叠加长期服用避子汤,寒气积聚在体内……”
方元芷又一次感觉被人扒光了衣服示众,羞愧难当……
她默默躺下,继续面朝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