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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很遗憾她没接着问下去。

几年的相处下来，他早就看出来元芷于权势无半点兴趣，更多的精力还是醉心于医学和武术方面，只是这几年形势恶劣，又忙着照顾孩子和他，她也没精力去折腾治病救人和练习武艺了。

可他不能不为她们母子打算。

有朝一日他若暴病身亡，总得有强大的势力护着她们母子安才行。在京城经营多年的御马监太监刘永诚是他的首选目标。

刘聚的封爵，让内侍们有了令人振奋的奋斗方向——只要忠于皇帝，光宗耀祖、封侯荫子那也是大有可能。

同时，西北捷报频传，平虏将军朱永、游击将军孙钺、参赞军务右都御史王越等架上大炮，多次成功伏击蒙古士兵。

要知道朱永等人部队才一万多人，分散在不同区域，蒙古骑兵又神出鬼没、踪迹不定。能以寡敌众、以逸待劳，已经是用兵如神了。

为了有效支持前线官兵，趁着春暖花开，朱见深又重开了午朝，一直到七月朱永上报蒙古兵已退请求班师。同时，草原上的蒙古各部族之间也开始了内斗，一时到顾不上整兵南下。皇帝便命朱永等人率兵返回大同宣府，等有敌情时再去杀贼。

进入七月，朝堂上建言立储的声音不绝于耳。

皇次子朱佑极已经满了两周岁，明面儿上皇帝也只有这一个儿子，立储如同水到渠成般丝滑，毫无阻力。

朱见深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元芷。

自古以来，皇嗣立嫡立长是传统，何况他与元芷的孩子至今也没有公开。

要说元芷对此事一点儿都不介意也不可能。

做皇帝是条异常艰难的路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儿子也是皇子，未来的前途又在哪里？

朱见深明显比方元芷想得多想得远，他掰开了揉碎了给元芷讲未来的几种方案：“若是樘哥儿长大成人时我还在世，他若愿意当个富贵闲王，朕就给他封一块富庶的封地。若是想纵横疆场，便另外给他安个身份，让他像成国公朱仪那样镇守一方。

若是我不在了，还得靠你们母子自己立起来。清宁宫太后那里必定会鼎力支持，再有英国公府和刘家的支持，别人想欺负你们母子也难。”

这话大有深意，方元芷震惊不已。纵然她一直逃避未来，如今也不得不开始思索。

她早就厌倦了这里防不胜防的隐私手段。可这里有她爱的人，如今又生了孩子，真是被死死绑在这里了。

皇帝说的未来太过渺茫叵测，她如今反倒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了。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想开了。

可哪条路又不艰难呢？

即便是与俊信的孩子，没能活到出世就没了，谁又能保证，明天一片灿烂光明呢？

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前进罢了。

七月下旬，英国公张懋为首的文武群臣连续三上奏折，请求册立皇太子。朱见深以皇子年幼为由推辞了两回，第三回终于同意了。

赐诏曰：“览表具悉，卿等再三以建储为言，词明理正，援引切当，忠爱至矣。钦承皇太后圣训，亦谓兹事重大，宜从众望，不可固拒，今特允所请，其令礼部具仪择日以闻。”

也就是说，让礼部选择吉日来册立皇太子。立了皇太子，各位皇弟们的皇帝梦便可以歇歇了。

此诏一出，后宫之中心情最为畅快的就是柏贤妃了。

方元芷发现，针对空濛阁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攻击突然少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