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夫人气恼,厌恶地盯着她说:
“没出息的东西,她现在不过是个医女,再低贱不过的人了,而且她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乔家那个小贱人,你怕什么?”
严大夫人哭起来:
“母亲,裘姨娘这几天闹得厉害,她哥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您想一想,人落在沈清扬那个恶煞手里,能有什么好?
他要是插手,早晚还不得查到夫君的头上?”
整个洛阳城,凡是沈清扬过问的案子,什么时候能糊弄的过去?
严阁老依然脸色铁青,他闭了闭眼,无声地看了一眼大儿子严禀修。
严禀修体型肥胖、脸色灰暗,此刻哭丧着脸给严老夫人跪了下来说:
“母亲,这事我们兄弟已经和父亲商议过了,如果躲不过,到时候就由我一人担了罪名,好歹能保住小妹和咱们严家满门。”
严大夫人愣住,随即便大哭起来,跪行到严阁老面前抓住他的衣摆哭求:
“父亲,您不能,您不能这样对待大郎啊!
当年家中遭难,只有小妹没有受到牵连,儿媳的两个亲生孩子却一死一残。
如今……如今又是为了保护小妹,便要大郎去顶罪,这不公平。
父亲,大郎也是您亲生的孩子,还是您的长子,您不能这么厚此薄彼,您不能这么对待我们一家人啊!”
雇凶杀人,而且梅家那一家三口都还是良籍,只要被沈清扬拿住了证据,严禀修一定会被判死罪。
严老夫人到这时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唇颤抖地看着严蕴才问:
“真的至于如此吗?”
严蕴才闭着眼点了点头,良久才缓声说:
“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只要素素能说服乔钧诚出面,让那女孩子闭嘴,没有苦主首告,沈清扬就算再厉害也治不了大郎的罪。”
严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命几个儿子儿媳都先回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和丈夫,她才沉声道:
“得嘱咐素素一声,让她尽快把安然和武安侯府的婚事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蜀王世子马上就要进京,沈清扬既然扣了大儿子的人,那就一定会闹起来。
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女儿的名声受损都是一定的事情。
她不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外孙女的婚事也受到牵连。
青衣巷,乔府,正院的卧房里。
绮罗堆就,馨香满室。
站在窗前的美妇人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看起来也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但其实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儿子去年就已经高中洛阳乡试的案首,就等着明年春天参加会试。
而她的女儿,马上就要定亲,是做武安侯府的世子妃。
其实,从那老婆子从庄子里突然失踪开始,严氏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从不做侥幸的梦,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
果然,等到画像一送进来,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了。
严氏慢慢踱步到妆台前,伸手抚摸着桌上的画像轻笑道:
“梅姐姐,你总是到梦里来找我,说你很想念自己的女儿,现在好了,我很快就能替你看看她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保养得极好的一双纤手按在画像上,越抓越紧,直到那画像被抠出几个窟窿。
粉润的指甲折断了两个,有丝丝血迹慢慢地渗出来。
可严氏浑然不觉,依然盯着画像上的梅雪笑,娇俏的面容扭曲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