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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和李瑾之乘坐的马车才到宣仁街口,便听到前面传来喧闹声。
梅雪微有诧异,视线从书本上挪开。
宣仁街被蜀王府占了大半,另外几家也都是朝廷命官,所以这里一向安静,少有这样吵闹的时候。
白色的纱帘上投来一片暗影,是彭亮的声音:
“主子,梅姑娘,是乔大人又来吵闹了,说要见自己的女儿。”
梅雪甚是无语,严蕴才敢在早朝时上书要求滴血验亲,必定是有了完的把握。
可如今还要让乔钧诚来丢人现眼,提前制造舆论,他们得是有多不自信?
李瑾之默了片刻就浅浅地笑了,从壁箱里拿出梅雪的帷帽说:
“今天心情正好,梅姑娘可愿意去看一出好戏?”
梅雪在宫里这几天,乔钧诚每天都要来闹一阵,李瑾之虽说脾气好,可也有些烦了。
梅雪点头,从李瑾之手里接过帷帽戴在头上。
她知道李瑾之不会让她下马车,不过是为防止意外罢了。
光从乔钧诚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的穿戴来看,就知道乔严两家显然是做足了功夫。
梅雪看着李瑾之走下马车,九儿横眉守在车窗处,还不忘将车帘留了个缝隙给梅雪往外看。
白衣墨发的俊秀公子,一下马车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到是王府的马车,人们都猜到了李瑾之的身份,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正在府门前哭诉的乔钧诚怔了怔,急忙走到李瑾之跟前说:
“你是蜀王世子吧?下官乔钧诚……”
李瑾之抬手制止了乔钧诚继续往下说,而是含笑看着他问:
“前些天,令夫人和严家老夫人不是去皇后娘娘面前请罪了么,说是认错了人,怎地如今又说令爱在我府上了呢?”
对这个问题,乔钧诚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答:
“上次在洛水河畔匆匆见了一面,下官夫妇只顾欢喜,并未看的真切。
后来细细想过,小女那那手臂上的胎记在幼时便不很明显,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痕迹也属正常啊!”
九儿都给气笑了,讽刺道:
“乔大人即便不顾自己是官身,可你也是常奉真人的,这样胡搅蛮缠,也不怕丢了你们真人的脸?”
乔钧诚想不到王府的一个侍婢就如此口舌厉害,顿时涨得满脸通红。
周围那部分真正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李瑾之背手站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还是笑吟吟的,看着乔钧诚温声道:
“我有一事想请问乔大人,还请不吝赐教。
严阁老上书请求滴血验亲,奏章中说乔大人和令夫人思女成疾,可我看乔大人如今这般,完不似病了的模样。”
说到这里,李瑾之微微弯腰,含笑直视着台阶下的乔钧诚问:
“请问是乔大人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一夜病愈,还是说严阁老为达目的,胆敢欺君呢?”
“欺君”两个字刚一出口,喧闹的人群刹那间就静了下来,乔钧诚也瞬间白了脸,半天才支吾着说:
“这,这……下官也是刚刚病愈,才……才……”
“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严阁老上书的当天,乔大人就来我府门口要人了。”
李瑾之依然是笑着说的,并不理会乔钧诚的慌乱无措,招手叫了候在一旁的梁管事说:
“你陪着乔大人去一趟严阁老府上,代我问问老大人,看乔大人到底是病了还是没病,不然这欺君之罪,怕是就要交给刑部去查了。”
乔钧诚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再顾不得演戏,竟是转身就跑。
因为太惊慌,乔钧诚甚至还跑掉了一只鞋,他也顾不得捡鞋子,竟是赤着一只脚跑得无影无踪。
看热闹的人群乱了起来,那些乔严两家安排的负责起哄的人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李瑾之含笑摆了摆手,对剩下的那些观望的人群说:
“再过两日,请诸位去羽林卫的大堂看看真相,今天时间不早了,就都请散了吧!”
说完,李瑾之还客气地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人群一片叫好声,有骂乔严两家厚颜无耻的,也有感叹蜀王世子平易近人、言行客气有礼的。
梅雪在帷帽后翘了翘嘴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养神。
很显然,她以乔钧诚为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