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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蕴才父子杀良冒功一案中的幸存者被送进洛阳的当天,宋志杰就安排人将手里的那封信送到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即刻叫来孟梓奕质问,得知是真的时,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他甚至顾不得打骂孟梓奕,反倒哭着跪在儿子面前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家人?如果被陛下知道了,就是你姑祖母出面也救不了你。”
孟梓奕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却依然摇着头替乔安然辩解:
“父亲,安然她善良纯真,她就是怕我伤心,才特意和我说一声,她也是被逼的,她只是为了救她的父亲和舅舅才……”
见儿子依然如此执迷不悟,武安侯彻底失望了,叫来了管事的人立刻将孟梓奕押回越州老家看管,他自己换了身素衣,带着那封信进宫去向明德帝请罪了。
一连半个月的时间里,京城洛阳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
前阁老严蕴才父子杀良冒功一案证据确凿,严家再次被抄,阖府众人部下狱。
兵部尚书的铁兰翔因私调兵士截杀羽林卫首领沈清扬和太医梅雪也被下狱。
又因大量证据证明铁兰翔数年间在兵部贪污的银两达到百万两之多,明德帝大怒,下令将铁家从严治罪。
铁兰翔为了给儿孙求得一线生机,不仅拿出证据证明大部分贪污的银两都进了严家,更是将当年钱塘梅家灭门惨案的真相也招了个干净。
乔家主母严氏当天就被刑部拿进了狱中。
昭阳殿里,明德帝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脸上阴云密布。
沈皇后拧了块帕子搭在明德帝的额头上,温声劝他说:
“陛下,虽然乔氏行为不检,可她毕竟怀着身孕。妾身看过日子了,那孩子应该是皇家的血脉,不如就先留她一条命,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发落可好?”
见明德帝依然闭着眼无所表示,一丝笑意自沈皇后眼底滑过,她声音哽咽地继续劝说:
“陛下,乔氏年纪小不懂事,可她已经亲口招认了,那封信是她哥哥写好让她誊抄的,为的就是欺骗梓奕,便于以后继续利用侯府。也幸亏梓奕那孩子心思纯正,直接把信交给了武安侯。”
明德帝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冷冷地缓声说:
“传朕的旨意,乔氏兄妹欺君犯上,着其父流放岭南,其母罚为官奴,其兄处宫刑后去守皇陵,至死不得归京。”
沈皇后遂替乔家人谢恩,服侍明德帝睡着后她才坐了撵轿离开昭阳殿。
死是最简单的事情了,这世上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流云宫里,乔安然被两个内侍押住,一根白绫穿过房梁垂在她眼前。
乔安然奋力挣扎,满脸是泪地大叫: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怀了皇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宫门就在这时候豁然打开,沈皇后的撵轿直接抬到了正殿门口。
何姑姑摆了摆手,准备行刑的宫人就都急忙退了出去。
沈皇后缓步而入,何姑姑忙扶了一个打翻的圆椅放好给她坐。
乔安然哭得声嘶力竭,蜷缩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像是在抓着最后的护身符。
沈皇后依然笑得温和,怜爱地看着乔安然说:
“可怜见的,小小年纪给吓成这样,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好呢?”
乔安然跪行到沈皇后脚边,哭着拉住沈皇后的裙角哀求。
何姑姑满脸厌恶,一把打掉乔安然的手将她扯开了。
沈皇后起身,笑吟吟地看着乔安然说:
“本宫一直都很疼你,怎么舍得你去死呢?本宫已经替你求了情,你可以活到生产之后再说。
不过啊,这冷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你又怀着身孕,就自求多福吧!”
沈皇后说着话起身往外走,又吩咐何姑姑说:
“把她父母和哥哥的下场也都告诉她吧,她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定还能替他们想想办法呢!”
沈皇后的凤撵渐渐远去,何姑姑冷着脸对乔安然说了明德帝的处罚决定。
有好半天的时间,乔安然都回不过神来,看着何姑姑也要走了,她才忙扑上去哀求:
“求求你了,姑姑,请你给梅雪捎句话,我要见她一面,我一定要见她一面。”
外祖一家已经不可能指望了,其余亲族不是被牵连罢官、下狱,就是躲着不肯露面。
现在她能想到的有可能帮她的人,就只有梅雪。
她始终相信,梅雪就是乔安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