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虞兰娇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武安侯夫人那和善的人,对上她竟落得声名尽毁的下场,我便知她此前的恭顺温和都是做戏。
若不然哪能迷得大皇子替她出头,还勾得三皇子连她家世破败都不管,想着纳她做妾。”
这却是黄蔓茵的声音。
她历来嫉妒虞兰娇,不但相貌明媚,在闺中也受宠,更有尊贵的未婚夫。
可没想到她如今落魄了,却还能惹得众多皇子相互。
“父亲也真是偏心,这种时候竟还想着替虞家和武安侯府缓和关系,三皇子那么好的夫婿,他然不为自己女儿考虑。
我看他压根没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一门心思都放在青柳院生的那几个身上……”
在外驻足的黄赫听见黄蔓茵刻薄的话语,脸上本就挂满怒意。
此刻听她竟还敢编排自己这个亲爹,登时火冒三丈起来。
框地踹开遮掩的木门,怒喝一声闯了进去。
“逆女!”
这一喝,直唬得虞桂霎时白了脸,而黄蔓茵更是吓得捂住了嘴,满脸惊恐地往母亲身后缩。
黄赫素来不喜欢虞桂的张扬跋扈,平日里更宠爱柔情似水的小妾,对黄蔓茵这个女儿也没什么怜惜。
加之虞横死了,虞桂没了靠山,母女俩在黄赫眼里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黄蔓茵编排父亲被他听了个正着,可不心惊胆战吗?
虞桂此刻瞧着夫君瞪得赤红的眼眸,吓得双手都在颤抖,连忙强撑着胆子求饶道:
“老爷饶命,蔓茵年少无知才口不择言,老爷是她的父亲,定然知道她没有坏心的……”
话音未落,黄赫便扇着蒲扇大的巴掌,直直往虞桂脸上呼来,将她重重抡到地上犹觉怒意未散,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
“当初娶你的时候,还当你是个贤淑温厚的,没想到都是虞横那小子舌灿莲花骗的我!分明就是个刻薄恶毒的蠢妇,竟联手你那大哥坑蒙拐骗嫁到我黄家来。
嫁进来你却还不知足,成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搅风搅雨!带得我黄家的女儿也跟你们虞家一样刁钻娇蛮,成日只知欺负家中兄妹。
你若做不好黄家的主母,我索性一纸休书休了你,你自回你的虞家去!”
虞桂闻言慌得连脸上的刺痛也不顾,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紧紧攥着黄赫的衣摆哭着哀求:
“老爷!妾身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又同床共枕多年,老爷怎能这般狠心!”
黄赫却半点没消气,反而一脚踢上虞桂腹部,将她踢得复又往后滑去,重重砸在一旁美人榻的脚凳上。
又指着已经吓呆的黄蔓茵怒喝:
“瞧瞧你这拈酸吃醋的模样,还是正房嫡出,论琴棋书画,论谈吐礼仪,哪一点比得上你的庶妹们,竟还在背后大放厥词!
跟你那蠢妇娘学得一模一样,如今还敢随意编排皇子,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虞桂母女虽在虞横之后被他冷待不少,可被这般大打出手地教训,又指着鼻子毫不留情面地怒骂,却还是头一遭!
当下只觉风雨欲来的战战兢兢。
一同跪在地上凄切哭嚎,哀求不止,哪还提得起往日高门主妇和尚书嫡女的派头。
将两人发作一番,黄赫才觉心头郁气略略消散些许,只想起朝臣们讥诮的眼神,却又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盯着虞桂:
“黄家好吃好喝,却养出你这么个目光短浅的蠢妇,只知在外败坏黄家名声,连亲兄长的丧礼都不出席,更叫百姓们都以为是我指使你去觊觎虞家财产!”
他说的便是当日在摄政王面前,虞兰娇为了不让虞桂沾染虞氏家财,故意将家产充作摄政王军费之事。
那日黄赫不在现场,时候听得此事,便知面子里子都被虞桂丢了个干净。
如今又闹出这等事,新仇旧恨叠到一起,自然将虞桂恨了个仰倒。
又咬着牙道:“你若还想好生做你的黄夫人,便自去找虞家赔礼请罪,将这丢的名声捡回来。
若不然,我黄家也没理由,留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做这正妻!”
事实上,黄赫早就有休妻的打算。
只不过虞横才死,自己就休了他的妹妹,难免给人薄情寡义的印象。
可若是虞桂自己做错事,那便怪不得他了,正好借着休掉虞桂,将这些时日的污名都泼到这个蠢妇头上。
再者,武安侯急不可耐地找虞兰娇低头一事,的确让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局势未明的情况下,贸然跟虞家交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虞桂若能跟虞家缓和关系,倒还算有点用处。
黄赫如此打算,虞桂和黄蔓茵也只能捏着鼻子朝虞兰娇低头。
然而即便她们想低声下气,虞兰娇也懒得搭理,只称病装作无知无觉,拒了几次她们的求见,好生躲在闺中修养着。
又派人去打听武安侯府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急不可耐地要她表态。
这一打听,没打听出武安侯府举止怪异的原因,反倒听说武安侯刚出了虞府,立刻便压着刘氏驱车去了虞横坟前。
竟是要刘氏在虞横面前请罪,未得到虞横的原谅,便不要回武安侯府!
听得消息,虞兰娇双眸圆睁,霎时卷出滔天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