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屈服,妹妹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她重蹈前世覆辙?
如果早知道激怒他,会让虞兰萱深陷泥泞,她宁愿……
不,还不到这个时候。
虞兰娇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着笑道:“不必忧心,往日虞府交好的人家这么多,总能找到一二个愿意出面调停的,这件事还不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话是这么说,若真有人愿意出手,前世虞家就不会是个覆灭的下场。
她将虞兰萱安抚好,静坐片刻,便带着下人出了府,径直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人大多知道王爷对虞二姑娘另眼相待的事情,门房殷勤地将她迎进了花厅。
这倒让虞兰娇没那么难堪了。
自那日在水云间之后,她在魏震面前多少有些心虚抬不起头的感觉,毕竟这样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开端,注定了两人相处时地位的不对等。
且,日前在京郊,她对魏震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偏生没过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再度低头求助。
她在花厅等了许久,一直斟酌着该如何向魏震开口。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虞兰娇霎时身体紧绷起来,却听得一个爽脆的声音极为恼怒道:
“不是说了王爷不见客吗?哪个蠢货这么不懂规矩没眼色,带人进来打扰王爷的清静?来人,将那没规矩的贱婢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小青。
虞兰娇脸色一寸一寸煞白。
小青怎么可能不知道等在花厅的是她,这样辱骂,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故意让她难堪。
外间守门的小厮讷讷道:“回小青姑娘,求见的是虞家二姑娘。”
“虞家二姑娘?”
小青推门而入,看见静坐的虞兰娇,唇畔勾出讥诮,“原来是虞二姑娘大驾光临,今日又能欣赏一番二姑娘变脸的绝技了。”
虞兰娇脸上掠过一阵极难形容的,几乎称得上进退两难的神色。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快得让小青无比失望。
“小青姑娘说笑了,日前王爷送来女户文书,虞家上下无不感激,偏那日王爷急着回京都,以致未能当面道谢。
今日兰娇特意备了厚礼上门,还请小青姑娘通传,让我能亲自向王爷道谢。”
小青微微挑眉,“道谢就不必了,不过一份文书,对虞二姑娘来说或许难如登天,在王爷眼里,却只是吩咐一声,随手施为的小事,王爷如今早就忘了。
虞二姑娘这般大张旗鼓地说事,反倒容易让人误会,有人借着王爷随手所施的恩情,想贴上来谋取更多呢。”
虞兰娇浑身冰冷。
小青这番话带给她的,不仅是尊严被践踏的屈辱,更是求助无门的绝望和无助。
她咬着唇,最后一次将自己的脸面生生扒下:“我……我的确有要事求见王爷,还请小青姑娘代为通传。”
小青嗤笑一声:“不见!”
她欣赏够虞兰娇的难堪,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出花厅,又刻意对着方才领路的下人斥道:“王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摄政王府每日求见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头领,我看你们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服,皮都紧了!再有下次,不必呆在王府了!”
半晌,那下人讪笑着入内,好声好气请虞兰娇离开。
虞兰娇木然地走出摄政王府。
“姑娘,回府吗?”
春桃满面担忧。
京都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虞兰娇多了丝活在人世的真切感。
她缓缓摇头,“去淮安侯府。”
怀宁县主正在丫鬟们的簇拥下,不敢置信地照着镜子。
“竟真的长出头发了!”
虞兰娇那药膏竟如此神效,她斑秃之疾已有二十余年,竟被她一贴膏药就见了成效!
想起那日只在画儿手上救下这么一点,她就心痛难耐。
若当日没有销毁,将那些膏药都用了,此刻自己定然已经大好了!
画儿战战兢兢跪在一旁,心中无比委屈。
当日明明是县主让她去销毁的,她还劝说了一两句,反被骂得灰头土脸。如今县主然忘了自己说的话,只记恨她销毁之事……
“县主,”
书儿愁眉苦脸地捧着一贴膏药入内,“按照虞二姑娘的配方找了好几个大夫,都配不出一模一样的来。”
怀宁县主又是眉毛一竖。
又听门房通传说萧秋儿来了,她也只得将药膏一事放下,着人替她梳头装扮。
萧秋儿叮铃铃笑着入内,正巧听到书儿感慨:“还是虞二姑娘的手巧,不知怎么弄的,挽出来的发髻格外美艳照人。”
萧秋儿便是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