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阵寂然,元英过来时便见阮明娇楞在原地,眸光呆滞闪着一丝不可置信,他目光一转落在画上,下一刻便也同样愣住。
画上的人虽然没有五官,但就袍衫,整个人的形态还有面部轮廓,气度非凡,风采翩翩,甚至有些眼熟。
燕徵?阮明娇闪过一丝念头,不忍的闭上眼在脑海里回想起,记忆里她看到的那个人神采俊逸,长身玉立,眉眼里尽是清冷的寒霜,带着藐视一切的威严和轻蔑。
难怪,刑部和大理寺查不出,燕徵却扬言要帮她找刺客,他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在耍她。
“郡,郡主……”松宝眼见她不说话,一时有些无措,小声唤道,她没反应便冲元英使使眼色。
元英一怔,刚收了画要开口说些什么,阮明娇却已睁开眼,水秀的眼中带着几分清霜和震怒,“松宝,你拿着本郡主的腰牌去京中府衙报官,就说刺杀本郡主的刺客找到了,限他们一刻待人赶到燕府,迟到一刻别怪本郡主治他们失责之罪!”
“郡主,这……”松宝略有为难的看着她,阮明娇眸光一闪,凌厉道,“还不快去?”
她语气笃定不似开玩笑,松宝并不敢违抗,拿着腰牌便匆匆退下。
“元英,你跟我去燕家。”阮明娇收起画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元英知拦不住她,只得快步跟上。
屋内的光影随着时间移动了位置,燕徵卷宗看的差不多,案情已了解详尽,不过若想勘破宁城的案情还得尽快去现场。
他扯了擢州的案卷还没看几眼,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眼睫一颤,抬眸望向门外:“何事?”
“大人,杨将军求见。”从风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燕徵手一抖,那卷宗便掉在案桌上,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他早该知道的,这一刻迟早会来。
“请他进来吧。”
书房里,画家架上挂这一副画,与阮明娇那副近乎一样,唯独他的这幅画上了五官,仔细看过与眼前的燕徵便是一个人。
从风跟在身后,看了几眼那画像,有些担忧。燕徵赶到时杨绥之已经离开,只在在前厅喝了盏茶,留了这画还有张字条。
“燕徵,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大人,属下打探到,郡主府的丫鬟去了府衙报官,此刻怕是已经来府里的路上了,想必郡主也是收到画了,要属下招来暗卫守在门前吗?”
燕徵瞧着那画,神色淡若,眉眼竟带着几分从容,他抬手止住从风,“不必,告诉守卫不必,由着她进来就是。”
早该面对的,不是吗?
首辅府的马车极快,一到燕家停下,阮明娇便疾步下了马车,带着元英拾阶而上,许是因燕徵嘱咐过,元英只报过家门,门外的护院便让他们进来,一路带着进了栀子院。
院内从风守着,见阮明娇进来就要上前拦着,阮明娇一记忆眼到过去,厉喝道:“我乃平阳郡主,我父是内阁首辅,本郡主今日是来抓刺客的,拦我者便是藐视皇恩!”
“从风,让她进来!”
从风正欲辩解几句,堂屋内传来燕徵略带清润的声音,从风看了眼禁闭的门扉闪过身,面色难看。
阮明娇睨了她一眼,看着那禁闭的门扉眼底泛着一丝嘲弄,她抬步而上,在门前一犹豫,进了这门,她便走不掉了。
略一思索,她不再迟疑推门而入。屋内,燕徵在一旁的桌案前饮茶,阮明娇扫了眼他,正要开口却瞥见了一旁的画架上,身形当时一怔。
那画像与她手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少了五官,她眼眸清冷带着几分孤绝,眼底红润蕴着水汽,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
连杨绥之也是他的人吗?他一早就知道她去找了杨绥之,眼瞧着她像个傻逼一样去找画像,跟他达成约定为太子和首辅府牵桥搭线,她在他眼里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哼,看来一切都在燕大人掌握之中!”她将手里的画卷甩了出去,眼眸带着几分决绝,“燕徵,证据摆在眼前,你如何辩驳?”
燕徵幽幽的放下茶盏,眼里尽是从容,他起身步到阮明娇跟前,莞尔一笑,慢条斯理中带着几分倨傲,“郡主,一副画像就想治我的罪,会不会太过武断?”
“燕徵,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我都想起来,我在昏迷之前是见过你的,你的暗卫从风,还有你袖见绣着的蟒纹我是见过的。”阮明娇李厉声道,这段话近乎是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说完这话她便觉胸闷气短,脑皮发麻,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她却倔强的抬起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眼底的决绝落在燕徵眼里,撞得他心口生疼。
“对,是我又如何?仅凭着京衙的那些废物便能将我绳之以法吗,郡主,你未免太过天真!”燕徵别过脸,以同样高的声音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