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有人暗中将消息泄漏出去,才会在今日,引得这么多人上山。
如此煽动百姓以死请愿,给朝廷施压,还鼓动百姓杀她祭天。
幕后指使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萧锐,还真是恨极了她。
只可惜,她如今并不在太子妃的躯体里。
也不知太叔媚满心欢喜做了太子妃,却拿到这个祭天的话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灵犀听着这些言论,所能想到的,项舟和太叔媚又怎会想不到。
太叔媚全然没料到,她附身的这个太子妃,名声竟如此不堪。
她可是吃过百姓暴乱之苦的上位者,见到这种阵仗,不由得胆寒。
趁着旁人不注意的功夫,她压低声音,问飘在一旁的项舟:“倘若今日之事激起民愤,朝廷当真要杀我祭天,该如何是好?”
就好似在回应太叔媚的话——
猝不及防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沈灵犀,只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忽然从她侧后方暴起。
紧接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半大小子,大步越过她朝前方冲去。
沈灵犀脚下微动,避开那人肩膀的撞击,顺势用竹杖支撑着身体,作出狼狈模样。
电光火石间,眼前有道寒光闪过。
沈灵犀极敏锐看见,那个差点将她撞倒的小子,手里拿着一柄短匕,刺向了太叔媚的身体!
那也是沈灵犀的身体。
“诶……”沈灵犀下意识要出声提醒。
然而,话还未出口,眼见那短匕即将刺上太叔媚的心口,却被慕怀安飞起一脚狠狠踢开。
随侍在太叔媚身边的武婢蜂拥而上,将那半大小子牢牢按在地上。
那人身穿浆洗到发白的褐色短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刺客。
是此番被鼓动的百姓。
那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太叔媚垂着轻纱的帷帽,恨声道:“妖女,你敢毁我们圣女的祭坛,定不得好死!”
太叔媚吓得脸色发白。
即便算上没亡国那些年,她都许久未曾经历过这种行刺场面。
“快!快把这刁民拖下去,给本宫乱棍打死!”她恨声道。
幕怀安闻言,蹙了蹙眉,朝跟随他上山的兵卒使个眼色。
两个兵卒上前,将那小子塞了嘴,押解下山去了。
这场动静来得快,去的也快,并未引起太大的骚乱。
武婢们生怕再出乱子,将太叔媚团团围住,簇拥着她往上走。
而太叔媚受了这场惊吓,心神不宁,一只手紧紧攥着脖颈坠着的那枚玉坠,另一只手掩唇朝项舟低语:“我好不容易活过来,可不愿再死了……要不然这祭坛和皇陵,就别毁了吧……”
“不行!”项舟语气坚决,“祭坛事小,云曦的尸身必须得毁,圣女血肉能养魂魄,你这玉坠里,封存着她的魂魄,魂魄尚未炼化完成之前,倘若玉坠与她尸身接触,让她的残魂跑进尸身里去,就再难将她封回玉坠中了。”
项舟本就是鬼魂,大抵是觉得无人能听见他说的话,所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倒是方便跟在他们不远处的沈灵犀,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玉坠。
那夜她手指碰触玉坠的瞬间,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吸力,要将她的魂魄吸进玉坠里。
情急之下她躲进尸身里,才避开了玉坠的吸力。
没想到竟是歪打正着。
沈灵犀有些疑惑,那玉坠明明是圣女代代相传之物,阿娘临终前为何不传给她,而是作为陪葬品,带进了棺椁中?
看来,等此番下山以后,得回云疆王府,查查这玉坠的来历才行。
沈灵犀边集中精神听着远处那一人一魂的对话,边拄着竹杖往上走。
一时间倒没注意,一道颀长的身影,落后一行人几步,状似无意地挡在她的前方。
沈灵犀低垂着眼眸,看见前方的衣袍,自顾自将竹杖往侧旁一探,脚步熟稔地避开挡在她前方的人影。
而这个动作,直接引得对方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看来不是真瞎么。”慕怀安的声音传入耳畔。
沈灵犀诧异抬眸,便看见他那双桃花目,正锐利地盯着她的双眼。
看见沈灵犀黑漆漆,毫无半点光亮的眼珠,慕怀安蹙了蹙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眼珠分毫未动,瞧着确实像是真瞎。
沈灵犀侧了侧头,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太叔媚的方向,眼见项舟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正朝她看过来。
她忙朝正前方讨好地揖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艰涩的音节:“诶……呃……喔……”
“又瞎又哑?”慕怀安嗤笑出声。
他往前俯了俯身,用只有他们二人听见的音量,熟稔地道:“别装了,你手上的斑都露出来了。”
活人手上大抵是不会有斑的。
只有死人手上才会有。
尽管沈灵犀知道,慕怀安这是有意暗示,也知道自己的手上不可能留下尸斑这种明显的破绽。
她还是感到惊讶。
瞧见项舟听见“又瞎又哑”四个字,便毫无兴趣地转过身,随太叔媚往上飘去。
沈灵犀黑漆漆的眼珠,直视着慕怀安的双眼,嗓音沙哑地问:“如何认出来的?”
久等了,太叔媚拿了祭天剧本,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