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晗之双膝一软,再也维持不住跪姿,跌坐在地上。
他一向自视甚高,可眼下,却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以卢晗之的聪明如何会猜不到,谨王殿下已经决定弃用自己了!
毕竟,如果将义安公主换做王爷,自己绝不会让王爷以身涉险。王爷就是深谙这一点,才会说自己“其心可诛”!
卢晗之现在无比后悔,他面色惨淡,望向萧夜珩的目光带着一丝乞求:“王爷,求王爷再给晗之一次机会。”
他低下高傲的头颅,额头磕在青石砖上,留下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然而,萧夜珩的眼神没有丝毫动容。
他平静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本王的意思,那就告退吧。”
“王爷……”卢晗之仿佛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那双精明的丹凤眼竟是多出了几分泪意。
他声音颤抖,仿佛字字泣血:“晗之情知自己罪该万死,未来一定将功补过,王爷真的不能再给晗之一次机会吗?”
“卢晗之,你触碰了本王的底线。”
只要一想到盛飞羽身上那股清幽如兰的馨香,萧夜珩就难以抑制心头的暴虐。
绾绾从来不用香料,而是她身上自带着一股神秘的体香,总让自己心醉神驰。
萧夜珩不敢深想,越想就越是心痛难忍:若不是盛飞羽唐突了绾绾,他身上又怎么会沾上绾绾的体香!
绾绾不知盛飞羽的龌龊心思,以卢晗之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盛飞羽对绾绾的特殊。
就是因为卢晗之察觉到了,利用绾绾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想出此等下三滥的计策,自己岂能容下他!
“王爷,晗之只是没有想到……”卢晗之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早就一片空白,只凭本能徒劳地辩解着,“若是知道义安公主在您心中的地位,晗之绝不敢……”
“卢晗之,这种话,在本王面前说,是觉得本王可以任你愚弄吗?本王给你两个选择,滚回范阳或者外放江南,总之,本王不想在京城中再看到你。”
萧夜珩顿了顿,薄唇勾起一抹淡笑,只是笑容却冷漠至极:“当然,你也可以改弦易辙。看在以往宾主一场,本王不会取你性命。”
“王爷……”卢晗之如遭雷击,嘴唇颤抖,脸上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
他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王爷不必试探我,我本是范阳一自在白衣客,有幸得遇明主,才有入仕之愿。既然王爷不要我了,一臣不事二主,晗之来生再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说完,卢晗之竟是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横在颈间,眼看就要血溅三尺……
电光火石间,沈云绾抽出发间长簪,甩向空中……
半尺长的金簪与匕首相撞,发出一道清脆的“叮”声,卢晗之被这股冲力震的手腕发麻,一个没抓稳,匕首竟然掉在了地上。
“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哭啼啼寻短见,卢晗之,你就不觉得丢人?”
沈云绾对卢晗之的滤镜碎了一地。
初见时,卢晗之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颇有林下之风,可现在这个家伙却寻死觅活,哪里能看出曾经的半分影子。
卢晗之面对沈云绾的嘲讽,勉强扯了扯嘴角:“义安公主,对不住。”
说完,他朝谨王偷偷投去一丝目光,眼中不无期盼,然而,他很快便失望了。
谨王殿下的一双墨眸深邃如渊,不见半分波澜。
卢晗之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泛着浓浓的苦涩。
就因为自己的献计,让王爷蒙受了辱妻之恨,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不能原谅。
自己刚刚怎么有脸让王爷宽恕的!
也好,自己还是找别的地方去死,免得再脏了王爷的眼睛。
卢晗之郑重地朝着萧夜珩一叩首,接着,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家伙该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吧?
沈云绾皱了皱眉。当初卢晗之的计划也是自己同意的。她理解萧夜珩对自己的珍视,但卢晗之罪不至此!
“卢晗之,枉你自诩聪明绝顶,我看你蠢的要死。你连求错人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萧夜珩对自己珍爱无比,自己更加不能看着他自断一臂。
沈云绾高声将人叫住。
“绾绾,听话,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萧夜珩不可能放开这个口子,若是放过卢晗之,以后岂不是谁都敢来利用绾绾。
沈云绾什么时候听过话了。
“萧夜珩,你刚刚还说,我跟你的地位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的话管用吗?”
闻言,萧夜珩一阵头痛,无可奈何地哄道,“绾绾,乖,别闹。”
沈云绾望向萧夜珩的目光却无比执着。
“所以,我的话不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