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忙看向柳云湘,“这怎么回事啊?她娘呢?你们怎么带着这孩子?”
这时有一队巡逻的往这边走来,柳云湘忙道:“大姐,咱们能进你家再说吗?”
那妇人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快进来吧!”
进到院子里,有个老妪出来了,看到柳云湘他们,竟忙抄起了靠在墙边的铁锹。
“娘,他们不是来抢粮食的,您别慌!”妇人忙解释了一句。
“那他们是?”
“您看这是谁。”
妇人自冷雨霰背上抱下小丫头,小丫头看到老妇人,哭着喊了一声:“香奶奶!”
老妇人看到婉婉,忙丢下铁锹,上前拉住小丫头,“哎哟,婉婉,你怎么回来了?你娘呢?”
又提到娘,婉婉不由哭了起来。
妇人怕院子里动静太大,惹官兵注意,忙把他们请到了屋里。
里屋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儿,五六岁的样子,比婉婉大一些。
柳云湘坐下后把他们遇到婉婉和她娘的事从头说了一遍,但没说在山上发现那妇人尸体的事。
听后,这妇人叹了口气,“婉婉家就住在东头那儿,我们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但她家已经没人在村里了。”
“她父亲呢?”柳云湘问。
“别说她爹了,我孩儿爹,还有我们整个村子,所有年轻力壮的都征兵征走了。”妇人无奈道。
“那官府封你们村,不是为吃空饷一事?”
他们这是实打实被征兵了,便没有吃空饷一说了。
“一帮丧尽天良的,按着朝廷规定,一家只有一个年轻劳力的,不用参军,有两个的才去一个。可前年渝州下了文书给我们村,不说一家几个劳力,也不说年纪,只要能下地干活的统统都招走了,一共是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一走,我们村也就剩老弱妇孺了,去年庄稼都慌了,大家日子难过,不少离开了村子,成了乞丐。”老妇人气愤道。
“那官府没有给你们发月饷?”冷雨霰问。
朝廷征召去参军的,地方官府会给被征召的人家发月饷。
“先开始是有的,可去年刚入春的时候,官府的人下来说西边发生战争,我们村这一百来号人牺牲了,只发了一点体恤金,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牺牲了?”柳云湘吃了一惊。
提到这个,老妇人气得直拍大腿,“真要部牺牲了,我们也没办法,可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
冷雨霰皱眉,“这话怎么说?”
妇人让老妇人缓一缓,她接着说道:“今年入秋的时候,我们村上一个叫杨树的年轻突然回来了,这可把我们村村民吓得不轻,本该是已经牺牲的人就这么活着回来了!可这年轻受了重伤,只来得及说了一句,那些被征召的人根本没有去参军,他便晕了过去。之后官兵追来,说他是逃兵,就这么把人抢走了。可我们的人到底有没有去参军,是死是活,总的有个说法吧,我们村民就去找官府。哪知官府不管,还抓了几个带头的村民,按着寻衅闹事给关押了。我们见渝州讨不到公道,便想着进京告御状,还没成行,我们村子就被官府封了。”
“封了以后,家家粮食短缺,不少人饿死。婉婉的爷爷和奶奶就是被饿死的,她娘见待在村里实在没有活路,便趁着几个村民闹事,带着孩子偷偷从后山溜了出去。”
听到这里,柳云湘看向冷雨霰。
“看来不止是吃空饷一案,韩凛这般重视,谢胜茂又如此胆大包天,也许是因为他们想瞒住更大的秘密。”
“更大的秘密?”
柳云湘耸耸肩,“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死了太多人了。”
这时外面有动静,而且动静不小。
冷雨霰来到院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许多官兵匆匆朝南边跑。
他转头看向南边,那边火光更大了,山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