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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早这句话,陆鸣倒是信的,郑可青是他牵制她唯一的筹码。
倘若失去了郑可青这个唯一的筹码,黎早就会不受控制。
黎早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平时隐忍、藏拙、清醒,做到真正的大智若愚,一旦狠起来,照样能把权贵告上法庭,无畏无惧,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她亲生母亲有这种病,如果不是白絮亭在背后扶植自己亲儿子的动作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她的出身会拖累阿宁,他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孙媳妇。
陆鸣双手撑着手杖站起身来,再一次强调,“陆家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白絮亭在陆家深耕二十多年,她背后还有白家的势力在撑腰。而阿宁只有我,但我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道能帮他多少,帮他多久。”
黎早反问一句,“你问过他,他需要您的帮忙?”
陆鸣一噎,愣是被她将了一军。
他的面部表情阴沉到底,已然盛怒。
黎早以为他会发怒,不想,老爷子忽然哑着声音笑了一下,“我是怕他反抗起来杀太凶,伤到我想保护的人,所以趁现在他还用得上我的时候,出点力,将来我也好讨个人情。”
黎早:“……”
陆鸣语重心长地说道:“黎早,这些年在陆家,我没有为难过你,内心也很感谢你当年对我孙子的悉心照顾。我不想跟你结仇,跟你结仇,我怕我孙子以后会掘了我的坟。现在,我只希望你们能好聚好散。”
黎早明白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他想保护孙子,也想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可两者之间是存在冲突的,他身为大家长,只能从中斡旋。
黎早不置气了,也没有什么怨恨,点点头,依然尊敬地称呼他,“陆爷爷,说实话,我跟陆向宁在一起曝光率太高,讨论声太多,这对我妈也不好。您放心,只要我妈身体允许,我会带她去苏城治疗。至于陆向宁,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这一刻,她只觉得这位老人家也挺不容易。
陆鸣离开的时候,最后说了一句话,“官司快了,我不会干涉,该怎么判怎么判。”
“谢谢您。”
陆鸣走后,黎早回到病床前,呆坐了好一会儿。
她握起郑可青的手,妈妈的手冰凉而又干瘪,常年的伤病折磨本就让她瘦骨嶙峋,又经历了这一遭,更是让她形如枯槁,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
沈阿姨进来了,轻声问道:“小早,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饭吧,这里有我。”
黎早这才察觉到窗外已经天黑了,她用力地捏了捏妈妈的手,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样,“好,那我们就明天见啦,大美女。”
黎早刚一松手,忽然,她的手指被反握住。
那一刻,黎早瞳孔地震,一动都不敢动。
“沈阿姨,你看……快看……”
沈阿姨就在对面,当然也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去叫医生。”
黎早轻轻一抽,抽不掉。
她立刻俯身在郑可青的耳边,轻声唤她,“妈,妈?你能听到对吗?我是小早。”
一下,两下,郑可青非常明显地抓了她的手指头两下。
然后,她的睫毛也在微微地闪动。
就在方医生赶到床头的那一刻,郑可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