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和周六这样的身份,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附攀附不上,可你了,和他们才认识几天就已经称兄道弟了,就这份本事,京城之中有几个人能有……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三皇子的意思?”
“我是我,三皇子是三皇子,我和三皇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沈易北将三皇子撇的一干二净,“或者就算是三皇子的意思,有什么关系吗?”
怡红院前红灯笼的光亮洒在沈易北的脸上,让他的面色看起来有几分坚毅。
季七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真是我小瞧你了!”
沈易北却是淡笑着道:“是我小瞧你了才是,季七,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和三皇子关系不错,就连三皇子也将你当成了自己人,可如今是三皇子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都好,怎么,你害怕了吗?”
“你害怕三皇子在朝中势力变大?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有别的打算?”
季七面色一变,“沈易北,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这种话可是你能乱说的!就算是我姐姐贵为当朝国母,膝下虽有八皇子,可他们母子在后宫之中步履维艰,这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怎么敢有异心?”
“三皇子就算是不受宠,可也是是成年皇子,又是当初冯皇后留下的嫡长子,就算是不得皇上看中,可在朝中的势力也比八皇子要大得多,你心心念念的跟在三皇子身边,与三皇子交好是不是就是这样?”沈易北今日并没有喝多少酒,如今神志清醒的很,“或者,你不是为了皇后娘娘和八皇子,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方才字字句句的意思都是我结交周六和顾玉是有所求,那你了?季七,你又是为了图些什么?真心朋友吗?你从一开始都知道你和顾玉、周六不是一路人,他们是纨绔子弟,整日在外头赛马后包养粉头,只有他们想不到的事,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你了?一心只想着科举之路,白日里和他们在外头风花雪月,可到了晚上回去只怕还得挑灯夜读吧?要不你那满腹学问又是从哪学来的?对,皇后娘娘和八皇子的心思和打算我不清楚,可季七,我敢说你压根就不如表面这样良善……”
季七面色大变。
沈易北不动声色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那你了?你就是个好人了吗?沈易北,此时此刻你敢对天发誓这辈子会一直归顺于三皇子?还是你敢发誓,接近顾玉和周六觉无半点所图?沈易北,其实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人,我姐姐是当朝皇后,可手中无权无势,甚至及不上区区一个贵妃受宠,你虽说是堂堂长宁侯,可长宁侯府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长宁侯府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是要替三皇子打算吗?”
“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我不怕告诉你一句,这四皇子和七皇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知道了你的心思,你和三皇子只怕都没什么好日子,特别是你,可能连性命都会丢掉!”
他和沈易北不一样,就算是季家门第不如周家显赫,可季家到底是有个皇后的,就冲着这一层情分,四皇子和七皇子知道了也不敢要了他的命……
沈易北淡淡一笑,“如此,那我就多谢你了。”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剑已出鞘,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当晚回去的时候,他就在书房看到了一箱子金银珠宝,特别是当他听追风说这都是顾玉送给谢橘年的,谢橘年想要他帮着还回去的东西,忍不住摇摇头,“这顾玉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接下来追风的话很好的替他圆了场,“侯爷,您说说这顾世子也真是的,送来这么大一箱子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谢姨娘的心思?虽说您对谢姨娘没什么感情,可如今谢姨娘已经是您的人了,他这样做像什么样子……”
沈易北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他和谢橘年之间的“约法三章”了,“正好,让谢橘年去劝劝顾玉的好!”
有了这个心思,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谢橘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这么聪明,想必顾玉的心思你也知道了,这段时间顾玉是萎靡不振,正好不如你趁着还东西的由头去开解开解他。”
“这……”谢橘年有些犹豫了,要她面对着一个队自己痴心无比的美少男说那样决绝的话,不像是她风格啊!
“怎么?不愿意了?”沈易北道:“顾玉是个好人,其实也是个很可怜的人……”
谢橘年想到那张好看的脸,点点头道:“也行,不过侯爷你也知道这段时间老夫人盯我盯着紧,直说我没什么规矩,要我每天都跟着宫里头的嬷嬷学规矩了,我怕是出不去吧?”
“放心,有我在了,我将你带出去,安排你和顾玉在寻味楼见面,只是你得想想该怎么劝他才是!”在沈易北眼里,这种事儿那就不叫事!
谢橘年很是满意,她可打算能好好出去晃悠一圈了。
沈易北却道:“你不是向来都很喜欢银子吗?这顾玉送给你的一箱子东西少说也会值几万两银子了,你怎么不收着,非得还回去?”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虽说我不是君子,可我也不是小人,是我的银子别人一分都不能少,可不该要的银子,我一分也不会要,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而是我做人的原则问题!”谢橘年也觉得肉疼啊,几万两银子砸都能将她砸死了,不过话已经出口了,她也就更加义正言辞了,“这种银子拿了,我晚上睡都睡不着!更别说到时候顾世子有媳妇了,知道了这事儿岂不是得恨死我?”
她虽不知道顾玉最后娶了谁,可也知道依照着顾玉的家世,这媳妇的门第也不会低的。
沈易北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说好。
不出半天的时间,这沈易北要带着谢橘年去郊外骑马的消息传遍了长宁侯府的每一个角落,一个个是议论纷纷,“不是说侯爷一点都不喜欢谢姨娘吗?之前要不是皇上赐婚,侯爷怎么会娶谢姨娘?”
“是啊,谢姨娘被抬到府中来的时候,当天晚上侯爷都歇在了邹姨娘院子,这段时间更是对谢姨娘不冷不热的,我可是听说了,侯爷可是连碰都没碰过谢姨娘,更别说在芙蓉园过夜了,好端端的侯爷怎么会带她出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见这女人还是要命好才行,像谢姨娘不就是命好?再加上长得好,侯爷不喜欢她喜欢谁……这正院中的那位现在不知道气成了什么样子了。”
“是了是了,若换成了柳姨娘或者邹姨娘,夫人还能拿捏拿捏,可谢姨娘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老祖宗护着,夫人只怕也不好下手……”
她们口中的主人公——宋云瑶,这个时候气的直掉眼泪,这小厨房呈送上来的饭菜她更是动都没有动一口,任凭知画怎么说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宋云瑶哽咽道:“……之前我还和侯爷说想要去郊外走一走,可侯爷直说没时间,侯爷带我去郊外没时间,带谢橘年去就有时间了?我嫁给侯爷几年了,侯爷还从未说带我去郊外骑马!”
邹姨娘却觉得无所谓,这沈易北反正也不会带她去骑马,“夫人,可是不能再等了,要是再等下去,只怕这谢橘年就要蹦到您头上去了,明儿侯爷说要带她出去骑马,后天还不知道侯爷要带她去哪儿了……”
宋云瑶听了是直点头,“话这样说没错,可到底该怎么做?橘年是个不好对付的……”
邹姨娘想了想,低声道:“她是不好对付,可夫人忘了,这人死了也就好对付了……”
宋云瑶面色一变,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不成,可却被邹姨娘抢白道:“夫人,如今这东阳伯还没回来,要是东阳伯回来了,谢橘年身后有了撑腰的人,只怕这谢橘年会更加目中无人的,到时候再后悔就迟了啊……”
“是啊!”知画也跟着接话道:“之前您不是才收到从宋家来的信,直说东阳伯那个人他们已经打听过了,压根就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这些年边关也是建功立业不少,这次回来定是会得到皇上的重用,如此一来,只怕那谢姨娘……就更加目中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