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别墅里莫名流行安慰的抱抱,保镖队长硬汉铁血,犹豫半天,闭紧眼睛朝他张开胳膊。
管家还要重新再配一套,叹了口气,挪开他的胳膊:“应该是龙涛捣的鬼。”
管家辅助办公久了,对这些套路很熟:“今天闹了,明天就会上热搜。豪门纠纷,霍氏欺压分家,逼得子公司堵门求生路。”
真在商界打交道,像霍阑这样严格只用商业手段,只用阳谋不使阴招,绝不殃及无辜、绝不涉及家人的,反而是极少数。
龙涛一天比一天式微,正大光明的交锋占不到半点优势,自然把力气都使到了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龙涛撺掇咱们的分家来闹?”
保镖队长匪夷所思睁开眼睛:“然后这些人就真来了?”
保镖队长想不通:“都是一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去问过,有什么情况会导致alpha出现特殊变异型。”
管家沉默半晌:“医院那边说,大部分是因为少年分化时过于凶险,有过危及性命的情况。”
保镖队长从来没想过这一层,闻言愕然:“那他们家――”
“霍总当年寄养在分家的时候,年纪还小,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
管家:“他们家拿着霍总的体检报告,也不知道吗?”
保镖队长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管家低声:“太太当时的身体,原本也不适合再有孩子了。”
对当初的分家来说,先生太太有意隐退,主家没人继承,本家的的产业早晚要向下层分散转移。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沉默孤僻又天资出众的本家少爷。
保镖队长嗓子有些哑:“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
“他们不会主动下手。”管家说,“但霍总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也不会管。”
管家:“甚至……会设法隐瞒。”
小霍阑身体有隐患,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医院体检却不可能没有表现。
患者年纪还小,医院会选择通知的,只有当时的监护人家属。
“他们不告诉霍总,也不告诉先生跟太太,把这件事瞒下来。”
保镖队长心底发冷:“这样,万一霍总当年在江南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些资产就能稳稳当当过度给分家继承。
龙涛自身也常做这样见不得光的阴损事,未必不能查到当年的底。
即便没被查出来,霍阑平平安安回了帝都,接手霍家,当初这件事就成了永远悬在分家头顶的一把刀。
保镖队长忽然醒过神:“霍总知道吗?”
管家没回答:“把人轰走。”
保镖队长有些急:“霍总――”
管家没再说,转身快步上了楼。
霍阑依然站在窗前。
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模糊光影里,他的肩背依然显得锋利冷硬。
管家走过去,轻声:“霍总。”
霍阑看着窗外,神色淡漠。
管家跟着沉默下来。
霍阑……很可能知道。
或许当年的小霍阑还不知道,但回了霍家,霍阑雷霆手段掌控局面,要万无一失,就必须先把所有事都弄清楚。
弄清楚当初不光父母对他冷淡,连照顾他的分家,也想要他的命。
没有任何一份温情和善意是真的。
管家看看时间,低声提醒他:“霍总,梁先生快回来了。”
霍阑抬眸。
“他们会尽快把人轰走。”管家见他有反应,飞快接上,“不会让梁先生看见。”
霍阑颔了下首:“去接梁先生。”
“现在?”管家怔了怔,有点犹豫,“那您――”
霍阑转身,走到楼梯尽头,进了间毫不起眼的房间,合上门。
管家站了良久,轻叹口气,转身快步下了楼。
保镖队长下手向来不留情。
梁宵到别墅的时候,门口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有人闹过的痕迹。
管家站在门口,朝他迎上来:“梁先生。”
“……”梁宵扛着钥匙,被阵仗吓了一跳:“倒也不必……”
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就算全款租下了别墅,也用不着每天回家的时候,还要管家一把年纪特意来迎。
管家扯了下嘴角:“您就当霍总等急了。”
梁宵愣了愣,轻皱起眉。
“您辛苦了。”管家帮他把钥匙接过来,“谈得还顺利吗?听说这部戏导演也挺严格的,要求特别多……”
梁宵微哑:“霍总怎么了?”
管家松了口气:“……出了点事。”
必要的钥匙梁宵都揣着了,剩下的实在拿不动。梁宵让管家给了保镖,帮忙送到了给他放行李的房间。
梁宵托段明去帮忙,跟着管家往回走:“什么事?”
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算是……家事。”
管家能编出小霍阑在大雨里一个人捡信,真遇上这种赤|裸残忍的恶意,反而不大能说得出口。
霍阑看着冷漠凌厉,实则对身边人很宽容,但再宽容,也不会允许他们把那些不堪过往扒开来给人看。
管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编个什么样的故事,尽力稳住梁先生。
梁宵看他一阵:“霍总呢?”
“在……”管家迟疑了下,没说清:“一间房里。”
梁宵:“……”
管家为难:“梁先生。”
“您这句话。”梁宵说,“有三百二十七个可能的选项。”
管家愕然:“您还真数了?!”
梁宵张了张嘴,咳嗽一声。
回来的路上有点堵车,耽搁了时间。
剧本看完了,他又有点想霍总。
管家确实不能告诉他,嘴格外严实,沉默半晌谨慎透露:“霍总状态不很好。”
梁宵想不通:“所以我现在过去啊。”
管家:“……”
管家仔细想了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是,但是――”
霍阑进的是小书房。
霍阑向来对自身要求严格,轻易不会进那间房间,进去了就不准人跟着,也不准任何人进。
上次冒冒失失进去的保镖已经化到腿了。
管家吞吞吐吐:“霍总……不方便。”
管家:“您能在卧室等霍总吗?”
梁宵对这个倒没意见,点点头。
管家松了口气:“您放心,不会太长时间。”
“霍总今天心情不好。”管家怕他多心,低声解释,“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这样。”
“真不能告诉您霍总在哪。”管家低声,“您也千万别去找他。”
梁宵听得皱眉:“霍总会砸东西吗?”
“会。”管家横了横心,“还会把人从窗户扔出去。”
梁宵:“……”
管家是真怕他不明就里推门被霍总冻上,尽力往严重里说:“还会――”
梁宵咳了一声:“会……把人按在沙发上打屁股吗。”
管家自己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编的这段:“啊?”
梁宵脸有点烫,压了压念头:“没事。”
管家:“总之……您在卧室里等一等。”
管家保证:“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梁宵点点头,没再多问,一路被他送回了卧室。
别墅今天格外安静,平时手脚就利落的工作人员今天恨不得隐形,闷着头各做各的事,同他打招呼声音都格外轻。
梁宵终归没问出来霍总在哪间房,把自己洗干净,擦着头发,换上睡衣出了浴室。
最后一点日光也彻底坠出了窗角。
今晚天气不算好,无月无光,路灯光线都暗淡得有气无力,光线只隐约爬到窗沿。
梁宵在窗边站了一阵,看着管家带人出了别墅。
梁宵带上剧本,抱着霍总那套睡衣出门,绕到行李间,悄悄扛出了那三百来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