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把他端起来,自己坐在床头,叫梁宵靠坐在身上。
梁宵发情期的时候体力不足,没少被他这么揣进怀里,多少适应得差不多,咳了一声:“霍阑。”
“受了伤――”霍阑沉默了下,“也该联系我。”
他们霍总掌握的句式很固定,梁宵对这一个已经很熟,哄着他应了一声,忍不住想了想隔着一道门怎么联系。
毕竟不像之前分隔两地,打电话发短信……好像都有点多此一举。
隔着门敲三下当暗号,又不合适。
梁宵没忍住,喃喃:“传纸条吗……”
受了伤,蘸着血写张字条,给霍总从门缝里塞进去。
霍阑蹙眉:“什么?”
梁宵缓过神:“没事。”
他是真没把这几个小伤当回事,觉得实在犯不上大惊小怪,笑着拦了下霍阑的手:“总共破了层皮,再晚点儿看,可能就――”
霍阑侧过头,在他鬓角轻轻亲了下。
梁宵:“……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见不着的缘故,他们霍总最近每晚都像是打开了什么新的开关。
覆落的吻格外轻,能察觉到霍阑呼出的气流,和明净新雪的气息混在一块儿,混混沌沌裹着他。
梁宵张了下嘴,没出声,任霍阑解开了自己的衬衫。
霍阑摘下创可贴,露出被冷汗沁得泛白的伤口。
梁宵身上毕竟还虚,自己不察觉,累得狠了,身体的反应却免不了。
霍阑阖眸,将他往怀里揽进来。
梁宵还没来得及塑型练肌肉,莫名有些惋惜,尽力掩了掩衣摆:“这个进度――可以往后推一推……”
等专业团队过来,营养训练一起跟上,起码练出些薄层的肌肉线,从视觉效果到手感肯定都比现在好。
梁宵把自己想烫了,咳了两声:“霍阑――”
霍阑:“我在。”
霍阑揽着梁宵肩背,叫他彻底放松下来,仰在自己胸腹间。
梁宵枕在他臂弯,心率压不住地往上窜,下意识攥住霍阑衣摆,屏息抬头。
霍阑摸摸他的头发,俯身拢着梁宵,轻轻在他伤口上吹了吹。
霍阑:“不疼了。”
梁宵怔住,乱七八糟旖旎念头忽然散尽。
梁宵闭了下眼睛,扯扯嘴角:“本来就不疼啊,您不用这么……”
梁宵说不下去了,深吸口气,侧过脸,埋进霍阑睡衣的柔软布料里。
霍阑认认真真替他处理着伤口,用棉签蘸了碘酒,一点一点由内向外消毒,重新敷上药。
每处理几个步骤,就格外仔细地停下,小心吹两口气。
梁宵闭着眼睛,身上有点发抖,被霍阑圈着手腕握住:“疼?”
“疼。”梁宵哑着嗓子笑了笑,“疼死我了。”
霍阑静了片刻,揽着他枕在胸肩,低头轻轻亲他的眼睛。
霍阑向来不通□□,对这些全无经验,亲吻摩挲依然都近乎稚拙,却又认真郑重得一丝不苟。
轻缓得近于安静的吻,隔着滚烫的眼皮落下来。
梁宵紧闭着眼睛,等到眼底热意在凉润气息里渐渐平复,终于舒了口气,扯扯嘴角:“我小时候……可羡慕这个了。”
霍阑阖上眼,将他护进怀里。
“真的神奇。”梁宵埋进他衣料里,笑了笑,“我还不信,原来真一吹就不疼了,以后我哪儿伤着了肯定第一时间找您吹……”
霍阑:“好。”
梁宵嗓子哑得厉害,说不出话了。
梁宵往他们霍总的睡衣上胡乱蹭了蹭,深吸口气,攥着霍阑衣摆往下拽。
霍阑正要继续替他处理伤口,察觉到力道,顺着俯身:“要什么?”
梁宵一门心思往下拽,手里攒了大半片睡衣,等到高度合适,仰头亲了上去。
霍阑气息微滞。
梁宵胸口止不住起伏,在他唇上碰了碰,试着分开霍阑唇缝。
虽然一样没有实践经验,但梁宵毕竟有一个G的理论知识库存,自觉有义务担负起两个人的引导地位,教他们霍总在这个时候张嘴。
梁宵合了合眼,喘口气,在霍阑肘后麻筋上一掐。
霍阑吃痛,下意识出声:“梁――”
梁宵趁机跟进去,碰了碰霍阑的舌尖。
霍阑从没了解过这个,被陡然冲起来的情动激得无措,肩背猛然悸了下,睁开眼看着他。
梁宵哪敢看,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颤巍巍舔了下他的唇。
……
霍总情动时,其实并不会把oga冻死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并不摄人,更像是雪后初晨,映着明亮天光开门时,被风迎面和阳光一并卷起的清凉雪粒。
冷意被体温牢牢隔绝,心跳隔着胸腔,印落在紧贴着的另一个胸口。
霍阑手臂垫在梁宵脑后,牢牢护着梁宵,没叫他扯动伤口,将他轻放在床上,深吻下来。
顶尖Alpha的天赋确实强得可怕。
梁宵只磕磕绊绊教了一次,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导,被霍阑亲得昏昏沉沉,眼前几乎有些泛黑。
梁宵恍惚睁眼,又隐约看见风雪初霁后的透亮日光。
信息素爆发的后果格外麻烦,梁宵心肺还有暗伤,没多久就撑不住,呼吸彻底乱了规律,眼前彻底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霍阑始终握着他手腕,察觉到梁宵心率不对,及时后撤,蹙紧眉看着他。
“没事。”梁宵察觉到他们霍总气场里的不安,咳了两声,侧身吃力喘了几口气,“我特别健康。”
他对健康的标准实在过于宽泛,霍阑不放心,眉峰依然紧锁着,小心将梁宵扶起来,替他慢慢顺着气。
梁宵靠在他胸口,等着眼前的雪花点一点点恢复成画面。
……
虽然不合时宜,但在这种弥足珍贵的场合下,他冒出来的第一个冲动竟然是向经纪人证明他们能行。
梁宵忍不住自责,刚要把念头压下去,抬头要说话,发现他们霍总正在给管家发短信。
梁宵:“……”
梁宵飞快摸出手机,给段明发了张金蛇狂舞的表情包。
霍阑不放心梁宵的身体,让管家同医生确认过没问题才放下手机,扶着梁宵坐起来,替他在身后垫了几个枕头。
梁宵担心他们霍总又亲了就要跑,眼疾手快,扔下手机拽住他:“霍总――”
霍阑不敢跟他较劲,被拽回来,迎上梁宵不无质疑的视线:“……”
霍阑揽着他,小心放回床头,轻声:“我去用抑制剂。”
梁宵愣住:“咬我不行吗?”
……莫非他们霍总在这种事上也有独特而倔强的克制。
每天每次只能用嘴碰他的一个地方。
一旦他们亲了,就把今天的份额用完了,就不能咬他的脖子了。
梁宵有些犯愁:“倒也不必……”
霍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阖上眼,胸口起伏了下:“你会承受不住。”
梁宵现在的心率还没降下来,腺体又已经被他的信息素浸泡得格外敏感,如果这种时候临时标记,很可能会应激出类发情期的敏感性。
按照梁宵发情期的状态,说不定真要他在屋里临时标记,医生在外面扛着CPR仪器准备抢救。
霍阑尽力才将情动压制下去,被信息素冲得有些头疼,担心梁宵误会,低声解释:“至少……要调理半年。”
霍阑保证:“好好调养,一定会好。”
梁宵后知后觉想起来,有点遗憾:“那您记得吃药。”
抑制剂的副作用对他来说已经早成了习惯,哪天醒来了没有不舒服,反而要觉得不对劲。
霍阑用抑制剂的次数不多,受副作用的影响相对要大出不少。
飞扬药业一直在根据他的状态调整用药,到现在为止,已经整理出了一组针对减轻副作用格外有效的辅助药物,配合使用效果确实斐然。
霍阑视线落在他身上,眸底暖了暖:“好。”
梁宵操心:“记得吃糖。”
霍阑抿了下唇角,轻声:“好。”
梁宵耳朵热了热:“吃完糖记得亲――”
梁宵咳了一声,压压心跳,磕磕绊绊说完:“亲,我。”
霍阑肩背微凝,静静看他半晌,没出声。
难得有一次这种机会,梁宵决心把他们霍总的观念多少扳过来些,横横心一鼓作气:“这种……不算轻薄。”
梁宵烫得快熟了,顺着枕头往下淌:“我们――我们不只是家人,还是互相喜欢的……”
梁宵今天份的浪用完了,滑进枕头堆里,干咽了下:“喜欢的家人,是不是?”
霍阑垂眸,静静听着,抿了抿唇角:“是。”
梁宵:“您知道互相喜欢的家人该怎么做吗?”
霍阑轻声:“不知道。”
梁宵怔了下,心口忽然疼了疼。
霍阑……的确不知道。
梁宵看着他静静站在光线末端,忍不住,扑腾下了床。
他腿上还软得站不稳,没头没脑踉了几步,也不抬头看,毫不意外一头撞在了霍阑胸膛上。
梁宵被霍阑稳稳接住,借着力道手脚并用抱住他,按着霍阑低头,照着脑门上叨了一口:“会这样。”
霍阑怔怔看着他,手臂回护在梁宵背后。
他站得格外久,久到梁宵几乎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手,终于回神,迎着梁宵的视线点了下头。
霍阑揽着他,轻声:“好……”
霍阑眸底安静,像是雪水化成的清透深潭:“等我,不要乱跑。”
梁宵原本也没打算乱跑,舒舒服服卸了力,被他放回床上:“您要去哪儿?”
团队准备给梁先生定制礼服,霍阑除了用抑制剂,还准备去拿那几份行程单,劝梁宵让设计师们帮忙测量需要的尺寸。
但现在忽然不很想说了。
霍阑认真回忆,一点点学着梁宵的样子,朝他好好地笑了一下。
霍阑俯身,吻了吻他眉心:“我去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