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摇摇头,耐心给他讲:“龙涛的法人和股权方都是明确的,是独立的影视公司。”
梁宵当然知道,但吃饭的时候,总要把他们霍总先拽出来:“分家会不会还藏着一个你的双胞胎兄弟?暗中培养的那种,到时候绑架你暗中替换……”
霍阑:“……”
梁宵:“……”
梁宵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关掉了脑子里辣鸡狗血霸总小黄文剧情:“不会。”
梁宵折戟沉沙,扳着霍阑的脑袋让他重新看向电脑,叼着勺子沉吟着搅了半晌的粥。
管家没说来得及出来,他也大致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霍阑平时是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早起晨练三餐定时,当年在江南,小梁宵每次打游戏入迷忘了吃饭,都会被少年霍阑格外冷酷地直接切断赖以生存的WiFi链接。
但一旦有了什么重要的考试要准备,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彻彻底底调换个位置。
这次的对局暗涌无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容不得有半点马虎松懈,他又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按霍阑的脾气,梁宵其实不意外,霍阑会本能地把精力优先分配在他和工作上。
可也不能连吃饭睡觉都不顾
就算Alpha的身体素质要强出不少,也禁不住这么耗。
梁宵决定关心关心他们霍总,放下勺子,忽然戳了戳正专心工作的霍阑,小声:“诶。”
霍阑轻怔了下,放开鼠标转过头。
梁宵探头:“你――”
梁宵低头看了看他攥着自己的手,眼底也跟着不争气热了热,抿起嘴角朝他笑笑,添了点力气反握回去,捏了两下。
两个人在江南的时候,也没少这么一块儿挤在床头写作业。他写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这么撩拨霍阑。
虽说大半都是因为他非暴力不合作地不肯下床,但少年霍阑在这种事上脾气也并不大,下一回叫不动他,依然会拿着练习册来他的房间。
又不能老是叫人家肥羊,梁宵换了一圈外号,后来都觉得生分,最后就演变成了这么个挺不讲分寸的叫法。
梁宵实在忍不住,拽拽袖子问他:“你那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写作业啊?”
霍阑肩背微绷,抿紧唇角没出声。
梁宵偏偏非常想知道了,连热带烫的赖着他,小声追问:“真是为了让我感受到学习的浓厚氛围吗?”
霍阑抬眸看他一眼,低声:“不是。”
梁宵明知故问:“为了监督我学习?”
霍阑被他逼得无法,摇摇头:“不是……”
梁宵嘴角有点压不住:“那――”
霍阑低声承认:“我想等你学不下去了,找我聊天。”
梁宵原本还高高兴兴等着“找机会待在一起”之类的答案,跟霍阑一起追忆往事感受真情,感情都酝酿到了一大半:“……”
梁宵:“?”
梁宵匪夷所思,旖旎心思烟消云散:“那我找你聊天,你还训我?!”
霍阑无从辩解,静默半晌,低下头。
梁宵做梦也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场钓鱼执法,越想越悲愤:“还罚我多写十道题,不准看答案??”
霍阑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有些愧赧,拢着他的手握了握。
梁宵不舍得甩开,憋了半天,挪着霍阑的鼠标找着了句没什么用的话,砸着键盘铿锵有力地给他删了个句号。
“你不会写的题,就会来找我。”
霍阑垂着视线,轻声承认:“你不常和我说话,我――”
梁宵悲愤:“我不常和你说话是因为我一说话你就罚我做题!”
霍阑怔了怔,张了下嘴,没说出话。
梁宵看他半晌,连气带心软,半晌笑了一声,卸力砸在了霍阑肩膀上。
他们霍总不光容易被带进逻辑死角,也容易自己硬生生弄出个死角,带着别人一起沉稳地绕进去。
梁宵没脾气了,看着霍阑怔忡的视线,又不争气地开始心疼,拽了拽他的袖子:“没事,我不生你气了。”
梁宵想想自己居然还为了他刷了好几天的题库,还是忍不住有点生气:“你亲我十口吧,一口一道题,恩怨一笔勾――”
霍阑握住他的手:“不勾销。”
“不勾。”
梁宵就是说顺了嘴,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顺势改口:“一笔扯平。”
霍阑凝注他一阵,倾身覆下来,在梁宵额间轻轻碰了碰。
梁宵还等着他们霍总暴风骤雨的十连亲,红得有点烫,硬邦邦拽他:“不是,往下。”
“不扯平。”霍阑低声,“我慢慢还,九出十三归。”
梁宵不是没见识过高利贷,心神还迷迷糊糊,嘴已经本能反应过来:“一期几个月……”
霍阑阖了下眼:“一个月。”
梁宵忍不住算了算,被利滚利的惊人数字砸懵了,绷不住咧了下嘴角。
梁宵抬手按住脸,勉强控制住了表情,尽力让自己不□□得那么明显:“行……行。”
梁宵自己淫入心窍地乐了半天,察觉到霍阑的情绪不对,愣了愣,拽拽他:“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霍阑沉默了下,“如果我当时就和你说实话,会怎么样。”
梁宵心直口快:“那我当时就吓跑了。”
霍阑愣了下,抬眸静静看了他一阵,跟着轻抿起唇角,点了点头。
梁宵安安静静靠着他,胸口也跟着隐约泛酸。
虽说当时可能就吓跑了……要是真缓过神,当年的小梁宵是一定会撒开腿跑回来的。
吓得跑出去了多远,回来就再跑多远。
跑到帝都了,就坐着火车一路哭一路咳嗽一路撒着花瓣,跑到他们家楼下花坛埋钥匙。
梁宵隐约明白了霍阑的心结在哪儿,抱住霍阑拍了拍,轻声:“那咱们俩可能就都不像现在这样了。”
梁宵吓唬他:“你可能就不是霍总了,你说不定会被我带着私奔,跑到你们家找不着的地方。”
梁宵放开了遐想:“我天赋太好藏不住,估计还会被星探发现。然后我接戏养家,你给我当助理跑腿,每天给我捏肩膀按摩,按不好我就欺负你……”
霍阑静静听着,轻轻笑了下。
梁宵没想到霍阑都被自己描述得这么惨了,竟然还笑得出来:“笑什么?”
霍阑轻声:“真好。”
梁宵张了下嘴,胸口忽然没忍住狠狠一酸。
梁宵低头忍了半晌,还是不争气地拽着霍阑,往他领间蹭了蹭。
霍阑拥住他,把他圈进怀里。
“不想以前的事了,咱们都不准为以前的事难受了。”
梁宵红着眼圈吸吸鼻子:“谁哭打谁屁股。”
霍阑低头,有些迟疑他是不是在钓鱼执法,右手轻轻动了下。
梁宵无知无觉错失良机:“明天开始。”
霍阑垂了下眸,轻声:“好。”
“先吃饭。”梁宵一不留神就忘了正事,雷厉风行吸着鼻子,“我生病的时候要调养身体,要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梁宵颐指气使,安排霍助理:“要有人监督我,陪我一块儿吃一块儿睡。”
霍阑看着他,稍一怔忡,唇角跟着抬了下,配合点头:“是。”
“陪我睡必须从头到尾当抱枕,不准提前偷跑。”
梁宵很严苛,立规矩:“陪我吃饭要吃得比我多,不然我没有食欲。”
霍阑担心粥凉了,舀起一勺,拿嘴唇碰着试了试,喂给他:“嗯。”
梁宵气吞山河一张嘴,含住温度刚好的粥,本能咽下去,头顶轰地冒了热气:“……”
他罕少喝粥喝得这么痛快,霍阑仔细替他拭净唇角,在他唇畔亲了亲,自己一丝不苟按规矩地吃了两口。
梁宵烫熟了,自己冒着蒸汽恍惚回味半天,小声拽拽以下犯上的霍助理。
霍阑抬眸看他。
梁宵:“发,发烧的时候都是这个待遇吗?”
霍阑舀起勺粥,迎上他视线,唇角跟着抿了抿,点了下头。
梁先生在酒店休养了三天,撑着病体回剧组复了工。
接下来的一周,梁先生格外敬业,每天发着烧依然坚持赶赴剧组,圆满完成了每场戏份。
接下来的半个月,梁先生身残志坚,每天高烧三十九度依然不下火线,不用替身,完成了好几场高质量的打戏。
接下来的半个月零一天,梁先生神采奕奕地从剧组回来,找管家要了体温计,找好位置,夹着胳膊哼着歌进了侧卧。
霍总放下电脑,认真看了看梁先生的气色,摸摸额头,把人抱起来掂了掂。
霍总抬手,揽着梁先生,俯身去解梁先生的衣扣。
管家非礼勿视,严厉轰走了一群紧张兮兮扒门看进度的助理,帮他们霍总关了门,和经纪人一起顺着门缝往里偷看。
……
梁先生过了这么久,依然显得有些紧张局促,欲迎还拒客气谢绝,试图推开他们霍总的手。
霍总力道沉稳温柔,握着梁先生的手,把梁先生细细亲得不会动了,解开他外套的扣子。
从里面拿出了温度计,和三个热腾腾的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