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轻怔了下,睁开眼睛。
梁宵的反应实在太真实,他几乎有些怀疑这不是个梦了,心底隐约生出不安:“我――”
“你什么你?”梁宵早就想训他了,一直不舍得,这会儿被意想不到的C选项惹得连生气带心疼,一口叼在他肩膀上,“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梁宵用力咬着霍阑,含含混混训他:“我都试出来一次错了,咱们两个付出的代价也够多了,你还想再来一次,就该扣你八十分……”
霍阑怔怔听着,胸口起伏不定,心神彻底清醒过来。
梁宵气死了:“咬不动!”
霍阑张了下嘴,没出声,逼着自己一点点放松肩膀,让梁宵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尖锐的疼穿过混沌,霍阑闷哼一声,闭上眼睛。
梁宵咬他一口就消了气,抬头看见他睫间水汽,满腔火气转眼消了,反悔回来把人抱紧:“行了行了不咬了……”
梁宵压不住心疼,贴贴他被冷汗浸透的脖颈,轻声:“不咬了,别难受了。”
霍阑几乎发抖,抬手想抱住他,又不敢,把手一点点收回来。
梁宵一把拽住他的手,扣在自己腰上。
霍阑轻轻挣了下:“不――”
“再说不行。”梁宵磨牙,“我就从窗户跳下去,边哭边喊星冠霍总始乱终弃将我抛弃不是东西。”
霍阑不敢说话了,胸口起伏着,静静看着他。
梁宵胡言乱语把人吓唬住了,抬头看了看,到底不忍心,握着霍阑的手捏了捏:“不喊。”
霍阑阖眼:“该骂我。”
他终归没办法就这么轻易宽恕自己,这种念头归根结底,和梁宵是不是怪他、是不是愿意原谅他都没有关联。
“先出去……解开,出去等我。”
霍阑尽力清醒过来,意识到了绑住两个人的只是条领带,并不是什么命运的试炼,摸摸梁宵的背:“先让我用抑制剂,等我缓过来……我们好好说。”
霍阑闭了下眼睛,逼着自己全部心神牢牢压制着无可忽略的本能:“你身体还没好,听话……”
梁宵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翻到腺体百分之九十以上已恢复功能的一页,塞进他手里。
霍阑:“……”
霍阑攥了攥拳,低声:“Alpha的本能远比你想得可怕,我怕我控制不住……”
梁宵摸出一本《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撂在一边。
霍阑:“……”
霍阑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已经被梁宵结结实实叨了一口。
“外面有人守着,万一出意外了我就喊。”
梁宵抵着他的额头,耳廓滚烫,低声跟他嘟嘟囔囔:“我进门前都跟他们放狠话了……你不咬我一口,我没脸出去了。”
梁宵其实猜得出霍阑会做什么:“你是想让我出去,你自己找个地方冷静。等过一两个月,你把自己调整好了,不会因为情绪影响我了,再来找我,是不是?”
霍阑避开他的视线,轻轻点了下头。
“可我舍不得。”梁宵说,“咱们俩错过多少个两个月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哪有这么奢侈?”
霍阑低声:“你不是舍不得。”
梁宵还准备给他用黄金汇率算一笔账,闻言愣了下:“啊?”
霍阑阖上眼:“你不想留我一个人难受。”
“你知道一个人有多难受,也知道强行抵抗信息素有多疼。”
霍阑嗓子哑了,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抱紧他,又迫着自己一点点控制好力道:“所以你不想……我也这样。”
梁宵被他过分直白地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照着刚才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霍阑周身都疼得昏沉,已经察觉不到肩上的疼,还是努力放松下来配合着让他咬得动,唇角轻轻跟着抬了下。
霍阑摸摸他的头,轻声:“第一次……我不想这么仓促地给你。”
梁宵:“……”
话是没错,但结合语境,他总觉得自己更像是强取豪夺逼良为娼的那个。
梁宵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莫名有点心虚,往身后藏了藏:“那……我也去用抑制剂?”
霍阑蹙了下眉,心神跟着清醒不少:“你用什么?”
梁宵耳廓滚热,握着已经空了的诱导剂包装,给他看了一眼。
霍阑脑中嗡的一声,撑着坐起来,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在昏沉到极限,几乎已经对周身的一切失去知觉的时候,依然能察觉到格外熟悉的气息,被牵着走出来。
怪不得梁宵能叫醒他。
“是温和型的,剂量特别小。”梁宵好不容易把他拽到胡同口,担心他又回去,连忙解释,“你不想咬我就去用抑制剂。”
梁宵保证:“我现在一点都不难受,活蹦乱跳的,一支抑制剂就够用了。”
梁宵撑着他的腿,想给他现场活蹦乱跳一个,才坐起来,就被霍阑死死扣住。
滚烫水意沁在他颈间。
梁宵怔了下,摸了摸霍阑抵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轻声:“你是不是没听那个录音笔?”
霍阑呼吸粗重,周身被强压的泪意逼得微微发抖,摇了摇头。
梁宵从那堆被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里翻了翻,找出录音笔打开,按下播放。
霍阑听着,愣愣抬眸。
梁宵没安慰他,没说是谁的错,没说什么过往什么以后。
“新账旧账,一次结清。”
梁宵的声音叠着早存好的录音,一起落在他的全部心神上:“霍阑,把你自己赔给我。”
……
沛雨甘霖的气息彻底不受控地蔓开。
“霍阑。”梁宵按掉录音笔,汗湿额发间,合着的眼睫压制不住,和嗓音一并轻轻颤着,“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