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能让他感到安心。
他现在需要依靠她,依赖她,从她身上得到力量。
人群散去之后,房间内只剩下母女三人。
江幼婷蹲在窗前的地上,仍旧在低声地抽噎着,泪水止不住地狂流,眼睛已经哭得快要睁不开了。
陈翠红也被满地的鲜血刺激得脸色惨白,面无血色。
“你俩谁说说?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江芝莲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跟破锣似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在冷风里讲了太多话,还是被吓的,亦或是被气的。
江幼婷哭着说了半天,可是前言不搭后语,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话不成话,句不成句,根本让人听不懂。
江芝莲烦躁地重重一叹,“行了,你去厕所把脸洗一洗,冷静一下吧!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该瞎了!”
江幼婷听话地去了洗手间。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江芝莲怒视着陈翠红。
这次的意外,陈翠红绝对逃不了干系。
“我说什么?我有什么可说的?”陈翠红梗着脖子说道:“人又不是我推倒的!老头子岁数这么大了,腿脚不利索,摔个跤,多么正常的事情。”
江芝莲咬了咬后槽牙,气得腮帮子疼!
就知道这人一开口肯定会先推脱责任。
果然如此!
江芝莲压下怒火,厉声道:“你从头说!事情经过,详细一点!敢撒一句谎,我就薅光你的头发!”
“什么经过不经过的……”
陈翠红瞥了江芝莲一眼,觉得这闺女的眼刀子都快砸到她脸上了,只好讪讪地开了口,“经过很简单啊!我说了点实话,老爷子就生气了,急了。臭小子让我闭嘴,那叫一个出言不逊,完全没把我当长辈看。我肯定不会听啊!就继续说了,然后他就过来要揍我。老爷子站起来拦了一下他孙子,结果重心不稳摔倒了。好像是头磕到了沙发的角上,后脖子那划到了旁边的箱子。岁数大了,皮肤薄,血管脆弱,很容易划伤,血也流得多,看着吓人。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死不了人!”
陈翠红讲得比幼婷清楚很多,但主观色彩依旧比较浓厚。
具体情形,根据这个故事框架,她大概能猜出来个七八分。
“再说了,说得难听一点,都这把岁数了,人还糊涂得不行,早死早解脱。痴呆什么的,治不了,以后只会折磨家里的孩子。”陈翠红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神来,没有之前那么不知所措了,便又开始不留口德。
江芝莲怒斥道:“你可闭嘴吧!”
陈翠红撇撇嘴,“你跟我凶什么凶!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嘛!”
“呵呵……”江芝莲冷笑两声,“你倒是会甩锅!啥锅你都敢甩!”
陈翠红觉得地上的血十分碍眼,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幼婷,你洗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呢!我要走了,你赶紧的!”
“好了,马上……”江幼婷没有毛巾擦脸,挂着一串水珠走了出来。
“我提醒你。”江芝莲走到陈翠红面前,脸贴着脸,严肃地说道:“这几天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再惹什么事儿出来。乖乖呆在招待所,哪儿都别去!如果唐爷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我偿什么命?!”陈翠红跳着脚大声说道:“我碰都没碰他!江芝莲,你是谁的闺女啊你?你怎么帮着外人冤枉你妈呢!”
江芝莲没搭理她,扭头看向江幼婷,“这几天你二十四小时地跟着她,人跟丢了,我跟你没完!”
“哦……”江幼婷弱弱地点了点头。
“招待所我最多只能再住一天了。”陈翠红哼声说道,“我没有钱交房费。”
江芝莲磨磨牙,“那就睡大马路上!”
陈翠红:“你也不怕冻死你妹妹啊!”
江芝莲:“我给她开个房间,你睡大马路上。”
陈翠红翻了个白眼,“冻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芝莲懒得再跟她抬杠,“你在省城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钱都没有?还真是可怜啊!”
“是,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有本事,你有钱,那你去帮我把房费交了呗?”
陈翠红顿了顿,又道:“反正你肯定不希望我回去招惹你爹。或者,我去找你小姨啊?听说她盖了新房子,特别气派,我还挺好奇的。住起来,应该很舒坦吧……”
“不行!”江芝莲厉声说道:“小姨马上要生了,你别去祸害人!”
陈翠红眯眼笑了笑,朝江芝莲摊开手掌,勾了勾手指,“那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