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胜的话,让秦兰舟突然间回想起一个多月以前出现在墨兰工坊的宋锦瑜。
时间一晃过去这么久,他就这样消失在人海,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
司徒墨再回墨兰工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光景。
他醉醺醺的,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不知道究竟见了什么朋友,似乎聊得十分尽兴。
“怼怼,宝石有眉目了,缅甸那边能够找到货源,是纯天然的,尺寸和我们要刚好对得上。”
“真的吗?师兄你的什么朋友这么给力?”
秦兰舟没想到司徒墨真的找到门路,一时间惊喜万分。
“靠谱,她……她一直靠谱。”
司徒墨看样子喝了不少,他说话语气都有些支吾起来,步履接连踉跄了几下。
秦兰舟慌忙搀扶住他,见他喝了这么多酒,不禁蹙眉:
“师兄,你怎么晚上喝了这么多?”
“晚……晚上高兴,怼怼,我可以保证,你……你一定能够获得一等奖。”
许是酒劲上来的缘故,司徒墨激动得语气都有些飘忽。
他平时断不可能喝成这样,肯定是为了寻得宝石,被他的旧友灌酒,才导致这样的情况。
见司徒墨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秦兰舟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她好不容易把他搀扶上楼,推开他的房门让他躺在床上。
司徒墨真的是喝多了,从前很少失态的他,连鞋子都顾不得脱,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秦兰舟见师兄这么模样,心里难免心疼,她于是蹲下身去为他脱掉鞋子。
没想到,这时候,她突然听到司徒墨的一声呢喃:
“媛媛,我好想你……”
明明天气很热,可秦兰舟听到这声呢喃之时,心却瞬间仿佛落入冰窖里。
她怔怔望着眉目如画、安详地躺在床上睡着的司徒墨,内心不由得五味杂陈。
她把他伤害到如此地步,他竟还没有忘记她,连酒醉后的呢喃,都依旧还是她的名字。
秦兰舟不明白司徒墨这是何苦,她不由得环顾了一圈司徒墨的房间,结果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司徒墨素日防她防得严,一直和她强调男女有别,自从她读高中以后,便很少让她进来他房间。
今天他醉酒后扶他进来,她才发觉,尽管和陶媛分手好几年,可他房间里的摆设,却依旧没有改变。
当初陶媛留下的那些小物件都还在原位放着,甚至他们的合影,如今依然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合影上面的玻璃有碎裂的痕迹,是陶媛当初追上门来之时,秦兰舟气不过她对司徒墨所做的一切,当着陶媛的面摔碎的。
她当初直接把合影扔到了垃圾桶,可没想到,司徒墨还是悄悄找了回来,依旧摆放在这里。
原来,他并非不能忘,他是纯粹不想忘;
原来,他不是走不出来,他是压根就不想走出来。
明白这一切的秦兰舟,心里升腾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既觉得愤怒又觉得压抑,她很想一个耳光把司徒墨扇醒,可看到司徒墨那张寡淡的脸,她根本无法下得去手。
他是她从小便崇拜的师兄,她这一生最敬仰的男人……看到他这样为情而苦,她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默默替司徒墨盖好被子后,她悄然退出了他的房间。
转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的眼角莫名有些濡湿。
她突然想到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爱而不得,是情爱中最痛的苦。
司徒墨在这种痛苦中日夜煎熬着,而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秦兰舟并不知道,在她因为司徒墨辗转反侧的同时,这个城市的另一角,也有一个人,因为她而几经失眠。
尽管没有再见到她,可是秦兰舟,始终存在他的脑海里。
为了她,他让老头子从缅甸寻得那两双宝石,又假借陶媛之手,把那两对高昂的宝石以低廉的价格,贱卖给了司徒墨。
秦兰舟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也曾为她的作品心力交瘁过。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便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她并不曾知晓。
三个月的时间的确太过漫长,眼看着炎炎酷夏渐渐转凉,大赛的程序终于走完,到了揭晓评比结果的这一天。
作为首席赞助商的宋锦瑜,终于在评委们进行评选之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秦兰舟大作。
一对活灵活现的凤求凰花丝嵌宝黄金发簪,静静地躺在暖黄色真丝绸缎包裹着的宝盒内,两只发簪交相辉映,一只为凤,一只为凰,凤凰于飞,翙翙其羽,活灵活现,尤其是那一双红宝石做的眼睛成为这对凤凰的点睛之笔,看上去灵气逼人,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飞起来一般。
评委们已经根据所有上交的作品进行了公正的评判和打分,在一系列作品中,秦兰舟的这款出山之作,获得了大家一致的高分认可,被推选为此次大赛的一等奖。
凤求凰……这名字多么贴切。
宋锦瑜低头久久凝视着秦兰舟的作品,心里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对于这个获奖结果,他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早就知晓,她与生俱来,便拥有惊艳四方的能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她,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笃定地相信:
注定相逢的人,一定会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