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在他面前还和颜悦色的小伙子,突然间气势变得如此凌厉。
他怔怔看着宋锦瑜,吓得连拿酒杯的手都不自觉发抖,声音中也不自觉透着一丝颤音:
“小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锦瑜此时依旧开启着录音功能,他故意给曹方施加压力,冷声问道:
“曹方,你刚刚说过你当年是毅匠的司机,当年被你撞伤的那位厂长,是不是名叫秦毅?”
面对着宋锦瑜突如其来的指名道姓,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的曹方立刻站起身来,下意识想要转身溜走。
只不过,他才刚刚站起身来,关凌越的两只手就已经重重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老曹,别急着走啊,你先回答下小宋的话,我们再考虑要不要让你走。”
关凌越开始威逼利诱起来,他故意抡起袖管,露出他右手臂刻意贴上去的假青龙纹身,脸上流露出一抹狠厉的神色。
老汪在来之前就已经明白了内情,见这情形,老汪于是奉劝曹方道:
“老曹,犯了错就要认,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但要是你撞了人就这么跑了,这就是你的不对。如今人家的家人找上门来,你刚刚又亲口说了的确有这么回事,依我看,你最好说明下当时的情况,给人家一个交待。”
老汪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对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
曹方此时的酒意已经被吓醒,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他连忙问道:
“你……你们是谁?”
“我们,就是当年被你撞伤的那位厂长的……徒弟,所以老曹,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找你喝酒吧?”
宋锦瑜面色黑沉地冷声说道,原本他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女婿”两个字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信口胡诌成了“徒弟”。
宋锦瑜自报家门,让老曹一时间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他下意识环顾了一圈这三个人,只见宋锦瑜面容森冷,关凌越看着十分社会,而与他十分熟悉的老汪,此时也已经站在公道的一边,显然不会帮他圆话。
曹方的本性本身就有些自私和狡猾,要不然当年他撞了人也不可能会拒不承认,而且还在不久后就立刻带着全家人搬到了燕城。
如今就算听老汪说宋锦瑜和关凌越是秦毅的家人,他当然也不愿意承认当初的过错,他立刻改口,断然否认道:
“这个……我刚才是喝多了吹牛,我没有撞过人,真的没有撞过。”
宋锦瑜早就料到曹方一定会矢口否认,于是,他和关凌越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关凌越向来交际甚广,三教九流的人他都认识,就算充当起社会人来,他也是不在话下的。
对付像曹方这样吃硬不吃软的狡猾之辈,他有的是办法。
见曹方一口咬定刚刚是喝多了吹牛,关凌越于是摇了摇脖子,双手握拳,故意把指节弄得咯咯作响。
他低下头来,目光极具压迫性地望向曹方,看着曹方冷冷地说:
“曹方,我们已经找了你很久,你的家人地址和你小孩上学的学校,我们都一清二楚。今天,你要是原原本本交待出事情的真相,我们还或许会考虑放过你。要是你不说实话的话,那么对不起,我可能不能保证你小孩的安全——”
关凌越本身就经常出入健身房,练就了一身雄壮的肌肉,再加上他刻意贴上去的假纹身,看上去十分社会,让曹方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以为关凌越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曹方的眼珠子情不自禁骨碌碌地转动起来,一时间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纠结之中。
很显然,他一方面不想承认当年的罪责,但另一方面,他真的担心关凌越会对他的家人和小孩动手,一时间他犹豫不决,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出真相。
宋锦瑜见此人天性有几分狡猾,不过还好,他在找到曹方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功课,他不仅对他的家里人有着详细的了解,而且连他如今住在燕城哪里,小孩分别在哪里上学都一清二楚。
宋锦瑜于是接过关凌越的话茬冷冷地说:
“老曹,你们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一清二楚,你租的是燕城古街老张家的旧房子,你女儿在燕城职业中专就读,你儿子现在在燕城十七中初二五班。如果你不坦白交代当初情形的话,恐怕,我们将无法保证你女儿和儿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