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晚上,秦兰舟再去浴室洗漱之时,就看到了多出来的男式牙刷和毛巾;
第三个晚上,宋锦瑜带来了自己的睡衣和男士拖鞋;
……
就这样,在秦兰舟的一点点默许之下,宋锦瑜占领领土的范围一点点慢慢扩大,先是浴室,继而是卧室……
一个星期过去后,秦兰舟后知后觉,等她察觉到哪儿不太对劲之时,某个周六的黄昏,宋锦瑜干脆彻底拎着一整个行李箱的衣服,牵着金毛狗,明目张胆地住进了秦兰舟的房间。
当看到他连人带狗一起来投奔之时,秦兰舟终于get到宋锦瑜的险恶用心,她堵在墨兰工坊的侧门口,抱着双手,脸上呈现出一副包租婆式的刻薄与市侩:
“宋锦瑜,你一开始说只住一晚的,合着你这是打算住一辈子了?”
宋锦瑜本来打算趁秦兰舟不在的时候,悄然办好这一切,偷偷摸摸完成这共同生活的壮举。
结果没想到,秦兰舟已经料到他要干嘛,竟堵在门口,堵得他猝不及防。
“嘿嘿嘿……我三天两头回家拿衣服也不方便,你又不肯住到我那边去。我思来想去,还是带几件衣服过来更方便一些,再说了,天气渐渐热了,彼得待在公寓里也闷,你这儿院子大,又宽敞,你就算不同情我,你也要可怜可怜彼得,对吧?”
宋锦瑜在这半个月里,已经将“没脸没皮”的本领磨练得愈发精进。
如今好不容易终结这漫漫追妻路,能够天天在晚上拥抱着美人入睡、在清晨和她一同从梦中醒来,宋锦瑜决定把“不要脸”三个字贯彻始终,人都拥有了,脸不要也罢。
“宋锦瑜,你少用彼得在我这儿打同情牌,我可以留下彼得,但是你给我回去你家睡!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没有结婚就一起生活,你……你简直得寸进尺!”
秦兰舟两手掐腰,瞪着宋锦瑜怒目圆睁地说道。
“婚前不一起生活,你哪里有机会看到我结婚后的表现。你放心,我住进来不会白住的。以后我洗碗,我拖地,我给你剪指甲梳头发,唯你马首是瞻,只要你一句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往南,我往北你就打折我的双腿,如何?”
经过半个月的磨合,早已摸透秦兰舟性格的宋锦瑜,已经练就了一番舌灿莲花的本领,一番话,把秦兰舟瞬间逗得花枝乱颤,眉开眼笑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啊,这样吧,你要住进来也可以,那我们得像当初那样,白纸黑字写下协议,免得你到时候不认账!”
秦兰舟的话,让宋锦瑜不仅回想起当初他初来墨兰工坊之时签下的“身契”,如今和秦兰舟走到今天,再回想起当初的一切,他既觉得滑稽又觉得美好,一时间,对现下两个人所能拥有的美好时光愈发珍惜。
眼前的女人,是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才得到的。
这份爱情,是他拼死相护、一心一意的追随,才终于等到如今开花结果的这一天。
想起他这一路追妻留下的汗与泪,这一刻,能够拥有,哪怕他一辈子要被她欺负,哪怕一辈子为她当牛做马,哪怕总是被她捉弄欠下“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只要对象是她,他都心甘情愿。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是傻子,但为了爱情,有些人心甘情愿变成傻子,甚至乎疯子,只因为对象是她,所以甘心情愿,陪她傻,为她疯。
“好,纸笔拿来,只要你开心,怎么压榨我都认!”
宋锦瑜大手一挥,明明早已经缴械投降,却拿出了将军凯旋而归的架势。
“好勒,等着,奴家这就去拿——”
被宋锦瑜的悲壮情绪所感染,秦兰舟捏着嗓子直接唱出了越剧腔,随后双袖一挥如同彩蝶一般,蹁跹着飘进屋去,火速拿来纸笔,迅速“唰唰”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宋锦瑜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挥手写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未曾想,当那张白纸呈现在他面前之时,上面却只有短短一首诗,是胡秉言的一首五绝《追寻》:
“一叶一追寻,恒心宠爱深。相偎知冷热,陪伴共惜真。”
看到这短短一行小诗之时,宋锦瑜的心深深一悸。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深情又热烈地望向秦兰舟,当瞥见秦兰舟那一脸信任的笑容之时,他立刻毫不迟疑地上前,把秦兰舟紧紧搂入怀中。
“以后不必列什么不平等条约了,一切,就看你的行动。”
秦兰舟的低语,自宋锦瑜的胸腔处传来。
宋锦瑜只觉他的心脏,一时间跳动得愈发强烈,他抬手轻抚着秦兰舟的头发,沉声回应道:
“好,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