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几号？」

跪在血泊中的青年抬头看向对面的人，麻木而迷惘的神情将他毫无血sE的脸庞衬得越发苍白，仅有一双压抑着风暴的桃花眼是唯一的sE彩，犹如一个踩在钢线上的人，随时能跳入深渊。

「九月三十。」那人看了下时间，「更正，刚过十二点，十月一号。」

「那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青年自嘲地苦笑，虚弱的身子彷佛风一吹就散，「不，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我一睁眼就在这了。」

那人便说：「那就从你醒来的时候开始说。」

夏夜的风自yAn台纱窗溜进Y暗的客厅，吹过躺在地上的两具躯T，其中一具大睁着眼直直对着天花板，另一具像被梦魇缠身，眉头紧蹙地拼命挣扎。

一阵cH0U搐後，莫笙猛地倒x1口气，总算冲破混沌从黑暗中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熟悉的摆设，无法理解自己是怎麽回来的。

脑袋还在阵阵cH0U疼，像被人用钻子狠狠搅过，看什麽都天旋地转，理应充沛顺畅的灵力也莫名空了大半。他闭上眼吃力地坐起身，抹了把汗Sh的额头，捂着太yAnx按压，边低声呼唤：「锺正？」

没人回应。

他试着回忆失去意识前的事。

还记得，他原本是在屏东出差，为客户超渡一个怨灵，那怨灵的执念颇深，他费尽心力才送走对方，然後就在回旅馆的途中发现了何箫的亡魂。

当时他过於喜出望外，没有多想就追了上去，谁知对方一看见他就跑，丝毫不理会他的呼唤，结果他就在追赶的途中遭到暗算，再也没有任何意识，只迷迷糊糊地听见呢喃声，脑海一片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还依稀听见锺正的声音，却又不肯定听见了什麽。

等醒来时，便是现在了。

「锺正？」

依然没人回应。

他感到不对劲，正要起身查看，就对上一双了无生气的涣散眼眸，刹那间，他怀疑自己是中了幻象，整个世界都变得摇摇yu坠。

「锺正？锺正！醒一醒！」

「不，是谁？是谁g的？」

他疯了似地按压锺正的x膛不断渡气，试图要挽救消逝的生命，然而为时已晚，怀里的身T越渐失温，他所喜Ai的那双眼眸也再亮不起一点光芒。

「不应该……不应该这样……你明明可以长命百岁的……你不应该Si……」

在魂魄开始有离T的迹象时，莫笙终於明白一切都太迟了，只能咬破颤抖的冰凉指尖在地板上画符。枉Si之魂是没有无常引渡的，甚至会毫无意识地到处漂泊，所以他要护住锺正的亡魂，然後……告诉对方……

无以承受的悲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加深本就剧烈的头疼。

明明……好不容易决定要坦承身份，也还有好多话想告诉对方，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是谁？是谁害Si了锺正？

到底是谁一直在夺走他身边的人？

他咬着牙拼命忍住泪，以免弄糊划下的符咒。

就在他快要完工时，一GU蛮横的力量冲破防线缠住锺正，他备防不及，被那力量撞得内力翻腾，不由喷出一口血，完全来不及做什麽，就眼睁睁看着锺正被强行g出魂魄。

电光石火间，锺正x前的玉石光芒大放，系着玉石的红绳如有生命力般迅速蔓延，将离T的亡魂紧紧困住。

见状，他也顾不上那绳索是什麽，迅速划下与其相应的固魂法阵，将锺正包围在结界里，极力呼唤仍在沉睡中的灵魂，「锺正，别跟着那力量走！快反抗它！」

但锺正始终没有回应，夺魂的力量越来越强，法阵逐渐不支，红绳的光芒也渐弱，他扛着T内加剧的痛楚咬破手腕，以自身灵血加强法阵效力，边声嘶力竭地念着咒语，以意念祈求着。

「别走……反抗它，求你……锺正！」

「就算魂飞魄散……我也……」

「啊——」

「然後你就这麽把自己放血放Si了，灵力也耗乾了？」

梳着冲天扫把头的红发男子坐在歪斜的沙发上，将一颗小光球用辟邪玉石的红绳捆住，边用瞳孔过小的Si鱼眼打量眼前浑身是血的刚Si亡灵，发出一声疑惑，「嘶，你的脸怎麽跟躯T不一样？整形了？长得好好的整什麽形？」

「不然我能如何？」莫笙没理会後面的问题，迳自盯着对方手中的光球，深怕这个自称是「总锺馗」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把锺正的灵魂捏碎，每一个字都咬在牙关上，「我在乎的人全都Si了，连他们的灵魂都保护不了，还怕再失去什麽？我又还能怎麽做？难道要傻傻地看着他被人夺魂什麽也不做，等老天爷大发慈悲地降下奇蹟吗？」

「……」

总锺馗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莫笙断气後才来，虽然他及时救下锺正的灵魂，却也救不了另一个的命，毕竟遗T都凉了，人家还是靠Si後的执念在支撑法阵的。

「啧！」他烦躁地皱着眉，掏出手机拨去一通电话，凶狠的五官十分衬托他的头衔，「来迟了，两个都Si了，一问三不知……别问我为何迟了，老子taMadE怎麽知道？酆都塞车呗！灵魂状态？一个残，变植物鬼，一个惨，脸都变了。」

莫笙：「……」

良久後，总锺馗才挂断电话，在莫笙快要抓狂的目光中，抛了抛手中的光球，「老实说吧，这小子已经丧失所有意念，彻底地封锁自己，状况b那些因执念自杀的地缚灵还糟，基本上是Si路一条，我们不太会浪费资源去救这样的亡灵。」

话是这麽说，但总锺馗的眼神闪烁，似有深意，显然事情并非毫无转圜余地。

莫笙立刻问：「我该怎麽做？」

总锺馗冷冷地看着他，「办法是有，不过……需要代价。」

莫笙怔怔盯着锺正的遗T，想起锺正说等他回来的承诺，想起锺正谈起未来时眼里的光彩，便咬紧牙关，吃力地拖起染血的身子跪在总锺馗面前，伸出被自己咬得血r0U馍糊的手，作出了承诺。

而後，他被总锺馗收起，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等到再被放出来时，就听对方告诉他：「锺正的魂魄受损，求生意念薄弱，需要先封去记忆，寄宿在刚Si之人的身T里借屍还魂，以yAn间的新生温养，唤起他的生存yu，待他康复後，才能执行计画。」

「什麽计画？」

「回生境。」

八月的夜，带着炎夏气息的风钻进窗户缝隙，吹过一室旖旎。

莫笙睁开迷茫的双眼，意识尚未完全苏醒，只隐约感觉自己正抱着一个人，双手不听使唤地动作着，空气里满是淡淡的酒JiNg味，耳边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与低软又黏嚅的甜腻SHeNY1N。

那嗓音十分熟悉，好像是……锺正？

他快速恢复神智，竟见锺正满脸通红地躺在他身下，穿着凌乱的睡衣和牛仔K，场景之熟悉，让他一时错愕地反应不过来。

这是……他与锺正在酒吧「初」遇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