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低下头,仔细品味着乔言的话。
看她那麽认真,乔言反倒笑起来,“不过是句大俗话,殿下听过就忘了吧。”
多情易老,情深不寿。
卿尚小,共采薇,风yu暖,蕊初成,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乔言的目光锁在梁柔耳後的那朵娇YAn的芙蓉上,花瓣莹然,粉nEnGyu滴,和着眼前的天骄国nV,心思已翩然远去……
他曾对她许诺生Si相随,贫富不移。她信了他话里面的那份悸动,在小小的心里,她开始期盼能有一天,与之同游山水,共立天涯,古琴一柄,他舞剑林中,只为她素手弹一曲,而那曲子,她只求其可名为《凤求凰》。
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他怎样。他所会的只是一味将天下珍宝送到她的眼前,和那个中州丞相作着一模一样让人作呕的事。
她所要的只是他,平安喜乐,不知流年,唯此而已。却为什麽,连这最卑微的祈求都不能被实现?
邵乐飞,为什麽,那个天下,真的有这麽好?能让你甘心舍掉绕床青梅?
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薇苇。
梁柔呆呆的望着乔言,她平凡的脸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她此刻内心的情愫统统都写在了脸上,她惊讶於乔言的这种失控的神情,她从未见过。
侧目,却见身边的青衣长随,望着乔言怔忪的容颜,亦是满脸痛sE……
梁柔轻轻晃晃乔言的胳膊,一边低声呢喃,“云姐姐,若是你,你会怎样?”
乔言愣了一愣,居然看着梁柔娇YAn似花的脸庞不知说些什麽好……
“少傅卿,少傅卿。”
宁静被打破,小太监大声叫嚷的跑了进来,小印子眉头一皱,回身挡了他一下,“什麽事?”
那小太监似乎很是怕他,见了那青sE的长袍,居然像头牛一样,堪堪守住了脚步,却把自己弄个踉跄。
“回,印公公的话,前殿,前殿里,五王爷指明要少傅卿大人过去。”
乔言的心没来由的跳了一下,眼波流转,随即掩去方才的丝丝苦涩,展颜道,“前殿里,怎麽了?”
小太监望着她,似是呆了一呆,半晌才回话道,“回少傅卿,泊王殿下请了位世外高人,和国主陛下在前殿讲什麽……什麽来着。然後,就遣了奴才来给您送信。”
乔言点了点头,舒展着自己的绣袍“知道了,这就走吧。”她转身对梁柔微笑着说,“公主殿下刚才的那个问题,微臣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了一句。”
“什麽?”梁柔没有想到她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睁大眼睛问。
“平安喜乐,不知流年。”乔言的尾音留在清雅的憩然居,绵长的像化不开的酒香。
平安喜乐,不知流年。
邵乐飞,我对你,只有这八个字的期望和要求,我费尽心力只求你能平安喜乐,不知流年。
转身转的太急,她的衣袂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月白的弧线,带起一点点兰花香!
慢慢向前殿行走,乔言的心思也慢慢平静下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那人他不会听见,而自己,也不再期盼他能记得当初的点滴誓言。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该忘了,还是该忘记。
该活的,还是要活下去。b如,她自己。
人未到,就先被殿里的人声震撼。乔言诧异的停下脚步,兆麟殿是梁盟早朝的正殿,极其庄重,怎麽的这会儿就乱糟糟的成了一团?
那小太监见了,结结巴巴的接着说“禀告少傅卿,里面是。。是。。几位王爷都在。还有那个世外……的……高人。”
乔言瞧他结结巴巴的说话,甚是有趣,笑道“你叫什麽?”
“奴才小安子。”他尚显稚nEnG的小脸上有那麽一丝的扭捏闪过,下意识的瞥了眼紧跟在乔言身後的小印子,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小安子,”乔言念了一次,笑道,“谢谢你,我到了。”
小安子受宠若惊的头都快贴到地上去“大人折煞奴才了。奴才告退。”他说告退,却是还弯着腰,大气不敢喘一下。
乔言这时已经抬步离开,似是对着小印子说似的,甩下一句,“这个小安子有趣的很,下次见到,要多关照他一些。”
小安子彻底愣在原地……
殿门是四敞大开的,乔言刚刚走上甬道,就看到殿里攒动的人头,和一声声的梵唱,好不热闹。
“什麽时候兆麟殿成了佛堂?”乔言自己好笑的自语着,早有值日太监报告高唱,“少傅卿到~~”
待到乔言进得殿堂,举目之下,就见偌大的殿堂里有两位非尘凡中人装束的男子相对而坐,这两个人乔言都不曾见过,只见左边的那位,光秃秃的头顶,一身斑斓袈裟,正盘膝端坐在蒲团上,甚是宝相庄严。
他的对面则是侧坐着一个并不健硕的道士,青丝高束,用道冠束住,cHa了一根银闪闪的簪子。灰sE道袍上很随意的泼墨着几只仙鹤,这个道士让乔言觉得很是眼熟,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个身量,那个感觉,都让她觉得无b熟悉……
那道士似乎也感到有人在看他,侧过身转过脸,对着乔言施了一礼,“无量天尊。”
看清道士的眉眼之後,乔言就彻彻底底的完全呆住。
她!她怎麽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