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滚滚,车辕震荡,这架外粗内华的车驾在平坦的官道上畅行无阻,乔言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假寐,她看起来面sE平和已极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内心随着车一起上下,实际上是忐忑的很,她很多东西都还未想通,b如,励王梁盛加剧的病情,忽然犯境的北狄人,这两者明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她就是觉得这两件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她一时尚不能理出些头绪来。
这一路走得十分平坦,通顺,凡事关卡尽皆顺畅通行,并没有遇到阻拦之人,而这一路走来,乔言也有机会能够完全的领略南郡的风土民情。
连日来的大雨倾盆,让刚刚驶出华yAn岇的她们只得渐渐放慢车速,还有越是往南,车窗外的景sE就越是让人惊心,尤其是那刚刚退去些许的积水,还有路旁被冲毁的房屋,建筑,泥泞中的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难民,都让这几个在南郡朝廷里的侍卫,瞠目结舌。
沿路,他们几次下车停马,拿些银钱换了粮食,周济些难民,到後来,难民越来越多,这几个汉子眼看是救不得了,索X只好选择人少,地势较高的山路行走。
这样一来,沿途倒是清静了不少,但是路况却更是艰难,这驾车马居然摇晃了没有几天,车箍便颠簸了下来,不时出些状况。这天晌午,乔言正吃了点乾粮,躲在马车里休憩,忽然身子一轻,身边的小印子早就一把捞住她。她睁开眼睛,问:“怎麽停了?”
赶车的侍卫过来打开车门,抱歉的说“乔大人,原来是马掌不知什麽时候掉了一个。”
乔言点点头,说“不打紧,慢慢休整。”侍卫领命而去。她说完又靠着车壁打盹儿,感觉胳膊被人一托,小印子在她旁边轻声说“还是先下车等候,b较妥当。”
乔言无奈,只好起身,随他下车,嘴里嘟囔着:“修马掌也要下来麽?”
小印子只是不语。
等她下来就看到那匹高头骏马正在Si命和几个侍卫折腾,两个大汉,眼看汗Sh夹被也不能靠近它半分,她好奇的走过去,围着那马瞧,终於看出些门道,这才认同的看了眼小印子,表示感谢。
你道是怎的?原来近几日连走山路,崎岖泥泞,纵是那马是良马,也禁不起这样折腾,缺了马掌的蹄子居然被山石子嘅出一道好大的口子。
侍卫们见惊动了乔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擦汗一边说:“乔大人请在旁歇息,我等这就收拾好了这个畜生,然後再赶路。”
乔言微微挑了眉毛,看着那大汉说:“你要怎麽收拾他?”边说边自怀里取出条帕子,小印子见状一笑,递给她金疮药和针囊。
几个大汉都慌忙阻拦,“乔大人这是?”
“就是你说的这个畜生才拉着我们走了几天难行的道路,这才丢了马掌,伤了脚,叫我不管他,实在是良心难安呀。”
她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而唇畔暖如春风的笑纹却让人看得心惊且寒。
但见她走过去,抚弄着马的肚子上的毛,一边喃喃低语着什麽,几个侍卫只怕那马突然发起疯来,伤了她,正要阻拦,却被小印子示意无事,只好退後几步,静静看着,小印子自己却站在离乔言很近的地方。
不多会儿,他们就惊讶的看见,那匹正嘶鸣挣扎的倔马,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後,乔言也慢慢蹲下身子,抬起马儿的前蹄,用手指间夹着的银针轻轻一g,那马似乎吃痛,微微颤抖着前蹄,硕大的蹄子似乎就要落下来似的,看的几个人替乔言捏把冷汗。
乔言又撒了些药粉,才用帕子细心将那马蹄子裹好,又招手示意一个侍卫过来,“有劳几位将这个马蹄铁修修,要加宽些,它这道子伤口挺深,估计要养上几天才得好了。”
那侍卫用敬佩的目光看了眼乔言,点头答应:“原来少傅卿是要这马打着药布养伤,属下这就去办。”
乔言微微一笑,自去寻了个水洼清洗着手上的泥土和药粉。
几个侍卫望着她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敬佩和赞赏的神sE,难怪头领和清王都对她青眼有加,甚是尊重,原来这个单薄的nV子确实是如此的值得人来尊重。
区别於g0ng内其他nV人的皮相示人,婉转求宠,少傅卿这个官职既高雅,又不失气度。真真是与她相称的很。
看那主仆二人且去河边,这几人赶快动手打弄个灶垒,点上松油旺火,将那坏了的铁掌放到火上烧红,然後找出带着的小锤,叮叮当当的打起来。
乔言蹲在河边洗手,似乎还在哼着什麽歌儿,小印子听了一会儿,没有听懂,似乎是她们家乡的民歌土语,听着听着,小印子的眼光慢慢柔和下来,像水一样的注视着她。
这nV子单身只影的来到南郡,人生地不熟,不仅要面对朝堂上文武百官的质疑,还要应酬与众位皇子之间的琐碎诸事,最要紧的,她自己还有那麽一个宏大的计画,那麽艰巨的事要去一一做好。
哪里有nV子活的这般辛苦,真是难为了她,日日揣着这麽多心思,倒是怎麽活过来的?
他走神的厉害,没听见乔言一直哼的小曲儿已经停了下来,然而,他的耳际却被另一道声音充斥,是很急促的马蹄之声。
风中似乎也带上了来人仓促和紧迫的气息,小印子立马惊觉的站起,然而已经晚了,他忽觉脑後生风,一道白羽箭顺着他耳畔擦过正是直直向着乔言S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