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年纪不一,有的看上去四五十岁,有的却才七八岁的模样,被关在一起,看着看守他们的大汉,神sE畏惧,皆是拼命地往角落里缩,一双双眼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凌思思看得心里难受,目光在几人身上转过一圈,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是那个小兔崽子,他怎麽也会在这?
彷佛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抬起头,往她这里看过来,同样愣住了。
凌思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被季纾伸手一把捂住嘴,往角落里扯。
她挣扎了一阵,对上季纾暗含警告的目光,随即只见一道人影自入口处缓缓走来,身上深sE袍子上的金丝绣虎在昏h的灯光里闪闪发亮,衬得来人满身富贵。
真是庸俗。
凌思思暗自吐槽,奈何角落里视线被挡住,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
「人都到齐了,没出什麽纰漏吧?」
「大人。」听见他的声音,那看守的大汉朝他恭敬地行了礼,「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大人一声令下,随时都可出发。」
对方“嗯”了声,往四周扫了一眼,张望四周的状况。
当目光扫到凌思思和季纾所站的角落时,季纾下意识地上前将凌思思的身影挡得更多了些。
尽管他们所站的这个地方十分隐密,又照不到光,对方应该是不会发现的,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她挡在身後。
好在对方的目光只是一略便过,朝着身边看守的几人沉声道:「好好看紧了,後日便要交货,这几个看上去姿sE不错的都得送去,人数都报上了,不得有误。」
众人皆颌首称是。
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示意那最先开口的大汉跟上,低声道:「你跟了我最久,也最得我信任,交货之前我还有事要嘱咐你。」
「大人尽管吩咐。」
对方声音低了下来,「关於那药……」
季纾眸光微动,望向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两人走远,交谈的声音渐渐不闻,拐过转角之後,更是连人影儿也看不见了。
确定他们走远了,凌思思才松了口气,抬眼却见季纾捂着她嘴的手仍没有放开的意思,又挣扎了一会儿,季纾才收回了手。
人都走了,也不晓得放手……
凌思思呼了口气,正想对他多S几道眼刀,不防抬头撞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幽黑深邃,恍如一个漩涡几yu将她卷进去。
心不受控制地一跳,凌思思像被雷电触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颤,连忙後退一步,猛地撞上身後的石壁,痛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趁着他们现在还没发现,我们赶紧走吧。」
凌思思忍痛点头。
季纾侧头看她一眼,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趁着不备,离开庑房。
一看走远,四下无人,凌思思忍不住率先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口:「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他们的主使,听他们说要将那些人卖出去,那麽多人……都被当成像货物一样,太过分了吧?」
「边境动荡不安,百姓生活艰苦,便常有心术不正之人将心思动到他们身上,在你我看不见的地方,自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黑暗。」
「那我们就只能看着他们被卖掉吗?」凌思思有点不能理解,「我们都答应初一要帮忙救人了,可眼下我们连在眼前已经知道的事情都救不了,我们要怎麽去救那些村民?要换作是常瑶和靳尹,你怕是早已想方设法的要救他们出来了吧。」
季纾默了一瞬,是啊,若是今日换作被关在里面的是靳尹和常瑶,他肯定会早早出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踌躇犹豫。
「毕竟是不一样的。」季纾开口,神sE三分薄凉七分嘲讽,「身份不同,做法也会有相对应的不同,不是麽?」
是了,靳尹是太子,常瑶是太子妃,他们一个是男主,一个是人见人Ai的nV主,出事了自然不愁有人护着,可是他们呢?
就因为她是不讨喜的nV配,初一更是剧情之外的nVN,出事就没有人护着,什麽都得自己来,那她们的命就不是命?
凌思思的心倏地冷了下去,方才庑房里一瞬间的心动此刻就像是一场笑话,她抿了抿唇,置气地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动身就走。
季纾听着她带着怒气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竟是一时失笑。
待脚步声远去,他敛起唇畔的笑意,转身望着身後空荡荡的小径,刚才没觉得冷,怎麽她一走,便觉得四周皆是无边空寂。
透骨虚寒,难以压制。
凌思思气鼓鼓地走回院子,不明白为什麽季纾就变得这麽冷漠。
他向来恪守礼法,处事有度,就算是事有轻重缓急,她可以理解,但绝不是像刚刚一样,表现得那样凉薄,无关紧要。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心里的气愤与狐疑互相拉扯,矛盾并交织着,她抱着满腔复杂的思绪回到院子,却不防凤婶在门口来回踱步,神sE着急,见到她回来就立刻走上前来。
「哎呦喂,这都什麽时候,你怎麽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出大事?发生什麽事了?」凌思思一脸茫然地道。
「就平日里跟着你的那小姑娘……你妹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