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李固既明白了谢玉璋对王石头的看重,便加倍地摁着王石头的脑袋给他强行灌输。他还问王石头身边谁是信重的人,王石头便提了李阿大和赵牛娃等人,但凡可以得空抽调出来的,李固便让他们也跟着,能教多少是多少吧。

到了凉州城的时候,王石头和他几个弟兄塞了一脑袋的东西需要慢慢消化。

李铭亲自出城迎驾,把谢玉璋迎进了凉州城。

马车遥遥能望见凉州城墙的时候,谢玉璋轻轻掀开帘子,打量着这座雄城――李固的龙潜之地。

上一次来到这里,对她来说意味着糟糕的命运越来越近,她终日恹恹,不见人,不应酬,不出马车或者房间。连李铭为她办的宴席都没有参加。

这一次,在凉州城外,谢玉璋便由侍女扶着下了马车,与李铭相见。

“李大人,又见面了。”谢玉璋言笑晏晏,丝毫没有奔波千里的疲惫,更没有远嫁异乡的哀愁,她甚至打趣李铭,“大人精气饱满,面色红润,可比在云京的时候好看得多了,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李铭哈哈大笑,道:“承殿下吉言了,老臣还想越活越年轻呢。”

谢玉璋莞尔。

李铭道:“寒舍已经洒扫干净,敬待殿下莅临。微臣已置了酒席为殿下接风,,臣府中亦有家伎乐班,殿下精通音律舞蹈,还请莅临赏鉴,点评一二,给老臣做做脸。”

“好啊。”谢玉璋一口答应,却一本正经地道,“不过本宫可不给你跳舞,本宫的舞只跳给父皇看。”

李铭又大笑,心里实在喜欢这公主。

节度使府便是凉州城最大最豪华的宅子,他早为了迎接谢玉璋腾空了半个园子。卫士匠人自然留在城外,公主官员和使团都迎进城内。待将这一大群人都安排好了,李铭忍不住对儿子叹气:“多好的女娃子啊,怎么就不能落在咱们家。”

若有这么伶俐又漂亮的儿媳妇,生出的孙子还怕不英俊不聪明吗?

李启猛点头,气恼扼腕。

前世谢玉璋称病没有参加李铭为她准备的接风宴。今生,谢玉璋稍事休息,盛装打扮,耀眼夺目地出现在了河西节度使的大宴厅里

她迈过门槛的一瞬,原本热热闹闹的宴饮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于凝目盯着她的众人中,谢玉璋一眼便看到了李固。大概是第一次,他不必躲闪,不必隐藏,可以这样和旁人一起,专注地盯着她看。

谢玉璋嫣然一笑。

五皇子和寿王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叔叔,天然对谢玉璋的美貌免疫。他们两个先开口说话。

五皇子道:“快来吧,就等你开席呢。”

寿王笑眯眯地道:“宝华,今天你是主客,你坐上首。”

谢玉璋走上前,扫了眼座位排次,道:“那怎么行。”

又笑道:“我要和李姐姐挨着坐。”

这宴上并无汗国使团之人,甚至没有鸿胪寺的随队官员,只有寿王、五皇子和谢玉璋,其余皆是李家人,算是一场私宴。

席上除了谢玉璋,还有一个女子,便是李铭之女。

到底是让寿王这长辈坐了上首,谢玉璋和李铭之女李珍珍挨着坐了。

李珍珍身材颇矮,容貌与李铭、李启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委实称不上好看。李铭的老妻已经亡故,她生前膝下空虚,这一儿一女都是妾出的。说来这些妾们个个美貌,偏李铭遗传强大,一儿一女容貌身材都随了他。

李珍珍笑问她:“休息得可好,可有不合意的地方,殿下尽同臣女说。”

李珍珍二十多岁年纪,已经嫁人,膝下有一女,夫家是河西著姓。她虽是庶出,作为李铭唯一的女儿,在河西也是天之娇女。她父亲势大,夫家待她也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娘家夫家宠得她性子泼辣,日子过得十分得意。

谢玉璋被迎入李府,便是李珍珍接待的她。看得出来,她虽已经嫁了,但因李铭没有续弦,李珍珍对娘家的事务还依然是有话语权,招待谢玉璋的诸般事务,上上下下都是她打点的。

此宴是为谢玉璋准备的,李珍珍是特来作陪的。席间也只有她二人是女子,故谢玉璋说要挨着她坐,旁人也不觉得奇怪。

西北民风彪悍,常出泼辣女子。李珍珍虽是女子,却如李启那般举杯向寿王和五皇子敬酒,二人只得如对男子那般回礼,将酒喝了。

李珍珍还问谢玉璋:“殿下喝不喝酒?”

谢玉璋说:“只能喝些桑落、鹅黄之类的,你们这里的酒太烈啦,我不成的。”

李珍珍被父亲喊回来主持接待事务,被千叮咛万嘱咐要收敛脾气,对公主要恭敬。她还以为这个宝华公主是跟自己一般的辣性子呢,谁知见了才知道这公主竟然生得这般娇美柔软惹人怜爱,她便又担心她娇气麻烦。可接触下来又发现谢玉璋人娇软,性子却好,并不作张作乔。

她是很喜欢谢玉璋的,说:“那便叫他们取来便是。”

当下便吩咐服仆役:“取一坛桑落酒来。”

席上本没几个人,客人只有寿王、五皇子和谢玉璋,主家这边是李铭、李珍珍,李启、李五郎李八郎和李十一郎李固。因着排行,李固位次在最末。

李珍珍这边声音一高,众人都望过来。

李固忽地开口:“大姐,殿下初到凉州,饮食水土尚未习惯……”

李珍珍不客气地截断他,道:“那更应该喝点酒。酒最杀肠子,一碗酒灌下去,什么不适都适过来了!”

李固素来对她没办法,只好委婉劝道:“大姐说的是。只殿下到底与我们不同,少喝些罢。”

“要你管,我心中有数。”李珍珍笑骂,转头跟谢玉璋说,“殿下看小十一,当年衣裳鞋袜都是我给他张罗,现在可好,长大了,对我管手管脚的。”

谢玉璋掩袖而笑,瞟了眼李固,难得地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帝王年少时,竟还有这般时候。

怕几年之后回来时就再看不到了,谢玉璋袖子掩着半边脸,笑眼弯弯,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李固饮下杯中酒,别过头去,总觉得身上不大自在。

“你看他,见着殿下害臊呢。”李珍珍跟谢玉璋咬耳朵,“他也不小了,我今年还说要给他说个新妇,他却好,说什么尚未立业,不肯说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