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若晓鼻尖飘入芙蓉香,知道是他拦的,她却不敢睁眼。索X将计就计把整颗头的重量压在他的手掌上,听他说:「珑月,小娘子累了,服侍她睡下吧。」
「是。」
珑月接手抱过她。房若晓听见韩纯臣起身的声响,而后是银杓轻敲汤盅的脆音。
韩纯臣又说:「珑日药汤做的不错。明年春闱结束前我恐怕没法子分身日日过来探看,这阵子有劳你接手煎药了。腊月过后,便把药汤停个几日试试。若有变化再让人来通知我。」
「是。婢子谨记在心。」
「嗯。」韩纯臣披上大氅,回眸瞧了房若晓一眼后拉开房门离去。
房门关上后,房若晓松了口气,悄悄睁开眼。
睇着房里珑日、珑月两人忙着收拾,忽然觉得人生难,遇上韩纯臣这冤家后,更难了。
珑日与珑月明明是她的贴身婢nV,对韩纯臣反倒更加敬重?还有几分像是韩纯臣监视自己的眼线?
熬了快五年,由无法自由行动或言语的N娃长成能说话的幼儿,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只需娇软当乖乖,便有源源不绝的疼Ai。她尽可以好好做个承欢父母膝下的孩子,一边暗地安排避祸的事。但韩纯臣出现后,除了不再做噩梦外,其余的事简直灾难一场。
时不时为了他一句「卿卿」跳脚,完美伪装的面具碎了满地。
四五岁大的nV童她再也装不像了。
只是,不对啊!
她到底在怕韩纯臣什么?
房若晓夜里吃着晚膳时,忽而想起这问题。
就算看出她与众不同,韩纯臣不过九岁,又能拿她怎样?
为什么所有心思都扑在他身上了?
不行,她哪里有空和韩纯臣厮混!
想通这点,房若晓笑自己作贼心虚,开开心心地吃完晚饭,缠着自家阿娘与阿婆卢氏去,完全把烦恼扔到脑后。
几日后,不知珑日还是珑月出卖她,将韩纯臣与她的对话传到阿婆卢氏与阿翁房玄龄耳里去。
阿婆卢氏素来疼她,但她毕竟是nV孩子,事关她的清誉,便叮嘱房玄龄对此事留个心眼。看看韩纯臣到底是什么打算。
房玄龄不以为意,直到认出她在把玩的银杏纹鞠球是李治送给韩纯臣那颗后,忍不住问她说:「晓晓,阿翁看纯臣待你很好啊,长大嫁给纯臣好不好哇?」
「不嫁。也不能嫁。」房若晓寒着一张脸,冷眸以对。
嫁了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上辈子她受够了,这辈子不打算将自己的命运再拴在任何男人或婚姻上头,不管是嫁给李则或韩纯臣,她都不愿意嫁。
「喔?纯臣阿兄不好吗?」房玄龄好奇问道。
他这Ai徒资质颖慧,若能好好砥磨,求取功名,日后在朝堂上前途不可限量。韩纯臣与房若晓两小无猜,倒也登对。
卢氏担心的,他不担心。他俩年纪还小,且韩纯臣这几年来颇知分寸,理当不会闹不出丑事,便任由他们两人斗嘴。
听珑日、珑月说起房若晓的情形,不禁莞尔一笑。
房若晓在她们眼前总是懵懂天真的模样,四岁说起话来咕哝软语,总是甜甜地笑,笑得人心花怒放。遇上韩纯臣却斗上了天,不仅口条流畅,还人小鬼大?若不是前世冤家,就是今世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