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韩纯臣捻起那张纸笺就着灯火点燃,烧个一乾二净,只余笔墨淡香袅袅萦绕鼻尖。
大夫临去前,韩纯臣问道:「日后是否由您传口信?」
大夫回眸朝他一笑,说:「若晋王过得这一关,自有机会再聚首。」
「敢问大夫尊姓大名?」
「李义琰。」
「敢问李兄在何人帐下效命?」
李义琰挑眉微笑道:「为何有此一问?武将进仕不b文官清贵,为何我要从武职?难不成你背上中了一箭后,反倒想做个武官,不打算考文举了?」
韩纯臣对他的讥嘲不以为意,反问道:「我唐以武立国,自有用兵时候。况且,朝夕万变,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明年就要伐高句丽,那么做个儒将有何不可?」
李义琰脸sE骤变,心想圣人意yu讨伐高句丽的消息难道走漏了?
他双眸噙着怀疑的冷戾之sE,沉声道:「谁告诉你的!」
「见微知巨罢了。君不见军器监众官忙什么?真当是废太子Za0F?」
废太子李承gZa0F一事恐怕早在太宗耳目中,否则太宗不会在贞观十七年正月对众臣说即便太子有足疾不良于行,即便太子亡故仍旧会将帝位传给其子,为的是安太子的心。但此举反倒让废太子发愁疑惧,担忧太宗想杀他,b得他在二月谋逆,也才有了四月六日的废储。
韩纯臣怀疑太子谋逆与废太子一事不过是太宗要讨伐高句丽的障眼法。废立储君将军器监的忙碌给悄悄遮掩过去了。
听李义琰的语气,韩纯臣已然知道他将在李世绩帐下效命。贞观十八年,太宗李世民将率李世绩亲争高句丽。
李义琰闻言一震,哼笑一声道:「久卧床上小童子的眼力不差,消息也灵通。但锋芒毕露不是好事,人人除之而后快。若不是你是晋王力保的人,早就小命休矣。」
「多谢李兄不杀之恩啊。」韩纯臣不以为意,笑笑拱手。
韩纯臣这些年的锻练使身量b一般十岁童子来的高,已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之姿。但见他稚nEnG脸孔,未变声的琅琅嗓音,难以忽略他还是只有十岁。这样的孩子有着超龄的智慧与观察力,李义琰心中那GU子别扭怎么也好不了。
「呵。」李义琰不可置否,转身离去,却不知身家已然暴露。
不久后,g0ng中传出李治面圣,自承受兄长魏王李泰恫吓不得角逐东g0ng之位。他力陈自己从未有过奢想,并且对魏王成为太子一事乐观其成,无奈魏王一再相b,他只能告知圣人与汉王李元昌往来不过是亲族情谊交游,汉王李元昌是叔伯长辈,即使汉王与废太子谋逆,不能说他也是孽子。
太宗想起那日褚遂良说过:圣人过分偏袒魏王。这事难道不是李承g谋逆的原因吗?况且,魏王说他称帝后将杀了自己的儿子传位给晋王,简直匪夷所思,筹谋过甚,难道不是有悖常理吗?自己的亲生儿都能杀,更何况手足?倘若圣人坚持立魏王为太子,先处置晋王吧,否则两王相争,晋王必Si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