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是在方总裁分公司落成的酒会上,他向大家介绍你是他的合法伴侣。那时我就心想:好漂亮的人啊……秀气,又高雅;纯真,又妩媚……能够拥有这样的人,方总裁真的是太幸福了……」
颜如煦坐在车後座,手中握着一杯热可可,神情复杂地听着。
他下楼後,便发现一台黑sE高级房车当真停在对街口。他随口向佣人交代了一下,便走出大门,走向那台车。
车门在他接近时敞开,雷军就坐在车後座,望着他。
上车吧,夜里天冷,你穿太少了。他上下打量他单薄的睡衣,语气是真挚的关心。
在这样的深夜里,上了别的男人的车,而这男人,甚至曾经对自己下药,恣意玩弄自己的身T……这听起来,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但是颜如煦也不知自己怎麽了,被那双充满担忧与暖意的眼眸一望,他脑袋一热,便坐上了车。
车子平顺地在静夜中滑行,雷军一直沉默着,颜如煦也没有问目的地,时间像是静止了,又像是接续了那个晚上,流动了起来。
车子最後在一个郊区的观景台停了下来,四下无人,司机打开车门,识趣地下了车,留下後座的两人。雷军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杯热可可,率先开启了话题。
「我知道,对人家的伴侣怀有这种心思,是不对的。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晚下班,我总是习惯让司机开到你家门口,静静待到卧室的灯熄灭,才离开。这已经……成为我一个改不掉的习惯了。」
颜如煦垂眼望着杯中咖啡sE的YeT,雷军嗓音中,毫不掩饰的情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听起来,雷军於自己而言,是陌生人,但自己於他而言,并不是……而且,他的所作所为,竟像是……在暗恋他一样……
雷军平稳的嗓音继续响起:
「我知道方成谅情妇的事,也为此愤怒不已—已经拥有了这麽美好的人儿,怎麽还分得出心思给其他人!?但是,我毕竟是局外人,为你不平,也不能如何……然後,有一天,方总裁找上我,希望我能助他公司度过难关。那时候,我知道,这是我绝无仅有的机会……即使会让你恨我,至少,那天晚上,我可以欺骗我自己:我是拥有你的……」雷军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回荡在车内,撞击着颜如煦的心口。
这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就算是再情真意挚的告白,颜如煦定也觉得恶心。但,眼前这男人,并不是真的完全陌生……那天晚上,他们紧紧结合在一起,以亲密的称呼互唤,甚至,这男人,还让他首次T会到:xa,原来可以这麽疯狂、这麽刺激……这麽这麽的……令人回味……
热可可的温度熨贴着他的手心,那晚的热度却是胜过这个……更加的灼热,足以焚烧掉所有,待他冷却後,仅剩慾望的残骸。
颜如煦有些迷惘。关於自己心之所向,关於自己对这男人的看法……一切都乱了……
恍惚中,他听见雷军说:
「影片的事,你不用担心,这只是我私心想作为纪念的收藏。毕竟,我是不可能让其他人,见到你那副模样……今晚传给你,也是因为我忍不住……我知道不能打扰你,但是我太想你了……见到你卧室的灯暗了,今天晚上,我却不想离开……想再见你一面……」
颜如煦回到家门口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自宅走去。手中的热可可已冷,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应雷军袒露的心迹。
说没有悸动,是骗人的,但是,他已经与别人有了相守一生的承诺,不可能再接收另外一份情意。说到底,他还是应该从那晚的梦境中醒来,融入到其他人所在的这个现实,这才是根本之道。
他可以感觉到雷军的视线即使透过不透明的车窗,依旧紧紧跟着他。但他坚定地迈开脚步,没有回头,就当他……只是个仪留在梦中的人物。
他一踏进玄关,就见到方成谅铁青着脸,抱着x,坐在沙发上。一见他进门,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气势万钧地冲向他,扬起手,又狠又准地,赏了他一记耳光。
啪!清亮的脆响,同时震动着脑门和耳膜。
颜如煦被那巨力甩得撞上了墙,然後再沿着墙壁滑落地面。手中的热可可泼洒在地,自他昏花的眼看出去,竟是鲜红的颜sE。
有一耳被打得暂时失去了听觉,慢慢恢复时只听得方成谅的大吼:「贱人!你可真光明正大,我都还在呢,你就这麽迫不及待地去见相好了!怎麽!听说雷军在nV人堆无往不利,床上功夫了得,你才试用过便Ai上了是吗!?贱货!平时在床上像Si鱼一样,现在却P颠P颠地出门要人g了!你P眼有这麽痒吗!?啊!?」
他一句一踹,拳脚都招呼在委地的细瘦身躯上,毫不留情。言词更是犀利恶毒,一反他先前温和T贴的形象。
颜如煦蜷起了身子,护住头脸,全身无一处不痛,嘴里嚐到了血腥气味。他听着方成谅的飙骂,承受他的拳打脚踢,心中却疑惑着:他又陷入另一个梦境中了吗……?还是说,这才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方成谅见他沈默不语,以为他当真默认,更是怒不可遏,出脚更是不留情,啐了一口,继续骂道:「算我倒了八辈子楣!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跟个男人结婚!你知道有多少nV人排队想为我生小孩?我竟然放弃了这些,选了一个给我戴绿帽的贱人!你要我的脸往哪摆!啊!?」
啊……原来这才是真实原来,所谓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只是个海市蜃楼的假象;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把对方当作是生命的全部,别无他求原来,对方心里压抑着如此多的愤懑与不满,他却还傻傻地以为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只要能与子偕老便觉得是一种天大的幸福原来、原来
这麽多血淋淋的真相一次摊开在他面前,让他瞬间理解:原来从梦境回到现实,是多麽椎心刺骨的痛,痛得他完全无力抵抗方成谅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
方成谅再度一个重踹,他的後脑勺磕碰上了水泥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