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么?”时非晚一讶。
她还以为,白氏会很高兴这赐婚。
“无论是谁,都要比这位擎王世子好。擎王世子,他克妻。”
克妻,只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关心晚辈的长辈将这门亲全否认了。
白氏目光往擎王府的方向落了一眼,又往时非晚的脸上落了一眼,脑子里此刻正涌过不久前时非晚入京头一天的反应。
那会儿,某长隐将军的反应,便让她纳闷了好一阵子。
想到这,白氏又侧头看了一眼自家这位外孙女,视线在她面纱之上停落了一会,收回目光时唇角已是带上了一抹莫名的笑意,眼底的混乱浑浊也不知何时已变得清澈明净。
多余的她倒也没问,只又说道:“外婆会想法子的。”
时非晚此时只以为因为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倒没放在心上。
再重新关注宴席,却是已毫无心思了。接着,楚皇又有几位新的赐婚。不过剩下的多不是皇族了。除了这些之外,该进行的其他项目自然也不会落下。
等散宴时,天色已经完全不早了。
这散宴后,每个人离开的时间稍有差别。一些有公务的便会离开得晚一些。
时非晚仍旧没跟时家人走在一起。她先是自己带着流衣离开的宴场。
本来白氏打算领着她的。只不过因着沐熙那件事,白氏不准备罢休。跟武国公府的长辈们虽讲和了,可该讨的公道还是得讨。
所以她准备等北戎人散了,再去讨这公道。
如今散宴正是好时机。便是武国公府的长辈,此刻也准备亲自去楚皇面前自认罪。毕竟今夜沐熙所做的事为影响了宫廷形象。
有人要为自己做主,时非晚自不会拒绝。她想,时家的那家子,在沐熙今夜的表态之后,只怕是已不准备再追究早上的事了。
“姑娘,沐小公爷身受重伤,午宴时因为那些杯子,皇上又罚过他宴后自去领罚。如今已散宴了,若是再加一罚,按理,他应是活着出不了这宫门。”
流衣跟在时非晚身后,离开宴场之后便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园中。她们暂没急着离宫,这会不过是选了这地方等待白氏罢了。
“不一定。”时非晚摇头,“沐熙不是傻子。他自己的伤他自己清楚,自不会毫无应对措施。这罚他难躲掉,可争取到延期领罚的机会还是没那么难的。楚皇便是再恼,也不会让武国公就这样失了儿子。”
“姑娘是说,沐小公爷会让自己的伤暴露?”
“他若要争取到延期领罚的机会,暴露身上的伤是肯定的。而他要想活着,这个时候只能争取延期领罚。否则那么多板子下来,便是身上没伤的也承受不了。”
“那擎王世子……”
“沐熙不会在这个时候供出来的。”时非晚回。
沐熙这会儿的主要目的只可能是争取延期受板子的机会。若是把岑隐牵扯出来,免不了一番对峙。
岑隐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沐熙必会暴露自己更多的“错事”。皇上恼怒之下哪还会同意延罚?不加罚就好了。
便是岑隐脱不开罪,也会因此受罚,可他到底还有身子可以熬可以拖。然而沐熙……没这抗衡的身子。
“可姑娘,擎王世子想来是不会轻易让沐小公爷得到延期领罚的机会的。”流衣记得,宴散时擎王府一家子也没急着退场。
“他或许不想。只是,怕也没那么简单。沐熙身后,也不是完全没人的。”
时非晚脑子里闪现出了太后的容貌。说到这,她眸光一闪,已是忽地扭过来头来,但:“走,咱回去。”
“姑娘,白老夫人让咱们在这里等她。”流衣忙说。
“跟上。”时非晚未理。
“时姑娘……”
然,这厢才想离开,可步子没迈上几步,时非晚便见一人迎面朝自己奔了过来。
“时姑娘……”
没过多会儿,时非晚的步子便被一人拦了下来。
“时姑娘,小生……”
“有事?”时非晚不耐烦的打断。
“时姑娘,不是你让小生跟你同行出宫的吗?方才你走得急,一晃眼就不见踪影了,可让小生一顿好找。”对面人回:“怎么,只有时姑娘一人?将军府老夫人呢?”
跟前此人,不是吕梁还能是谁?
“吕梁公子觉得,现在还需要你同行么?”
时非晚当然没忘记了这人。她先前那么说过,可那会儿是想着他看到了自己跟岑隐,想找他谈谈以求让他保守秘密来着。
现在……婚都赐下了,还保守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