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炅此句是认真的。他此时真在考虑此事。
他对大楚是了解的。他知大楚那些保守的规矩,就时非晚这又与土匪为伍还被自己亲了现又毫不顾忌的直接看他的举动,放在大楚朝那是任何男子都不能忍的。呼延炅这时是真在思考起了岑隐是否能忍这事上来。若不能这女人可就没有价值了。
“你放心,我家世子爷最是开明。你大可试试,我家世子爷会记着我受的一切委屈。”时非晚眼底涌动着几分思念,不屑道。
“是么?本帅不认为,那煞主能心宽至此。”似想到了时非晚会被折磨得有多惨,呼延炅唇角现出了一抹狼虎般的阴笑。
时非晚听言低下了头去,懒得与他再说。她还不想看呢。只低垂的容颜之上确实又涌起了几丝愧意与忧虑来。诚如呼延炅所言,岑隐哪是个真的心宽的?他连自己的脸被人看都会介意。于某些事他又哪是真的不在意?不过是因自己无视了那些规则,他又放不了手才不得不接受罢了。
时非晚不再乱看,呼延炅便也不再理她。很利索的处理完胸口的伤之后,便又撕开了腿上的布料处理了下腿上的伤。那腿伤其实虽不深却也算不得浅。他处理腿伤时非晚还是有意又去瞧了一眼,除了怨恨,一时也不得不惊赞起来:此真是她见过的能对自己最狠的人!
谁能想得到此人方才带着她一路奔驰如常,喘息闷哼未曾带上半分,是在受了两箭的情况之下?
呼延炅处理完伤口后,便又穿上了他那厚重的盔甲。许流血过头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苍白难看,神色却仍旧不似伤者,活似个铁人。满身的霜寒之意正预警着他此刻的不能招惹,那时非晚一直觉得当无情无心的双瞳中似有悲意渗出,竟让她一时间也恍了下神。
原来此人不是心如钢铁!
原来他也惜人之命!只不过,惜的只是北戎臣民的命!
呼延炅处理完伤后,依旧没立马就带着时非晚走。大抵是感觉到了自己流血过多身体有些亏虚,又或是知伤口未全凝此刻翻山容易扯开,索性直接先隐在了此处。
只他也不是闭眼养神之类的。因这时时非晚又感觉到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索了来。只见他很快从她袖袋中掏出来了一个绸袋来,打开袋后,便掏出了里边的一些干饼以及沐熙给的那壶水。拿到食物,呼延炅也不嫌那饼又冷又硬,张口立即便大口大口的一边灌水一边啃了起来。
不多会的功夫,三个大大的风干烙饼便被他全部吞入了腹中,一壶水也喝得干干净净不甚分毫。
时非晚自是不会不舍身上的干粮。只此时往呼延炅一侧一瞧,心底不由得忐忑担忧起来:因为他拿走的那绸带中,有她在意的东西。而呼延炅眼下偏偏又正处于气头上……
许是想什么便来什么。时非晚才刚忧虑上,那方呼延炅丢下水壶便又注意到了什么来:他跟前,正摊开着时非晚的那绸带。里头除却一些易容的工具以及女子的手帕之外,还放着一精致的锦盒。锦盒用别的帕子紧紧裹着,如此爱惜,一看便知是她所珍视之物。
呼延炅望那盒,唇角忽然抿出了一抹残戾的森笑来。伸手一抬便将那盒子拿在了手里,打开一看,立即便发现盒中之物正是他那夜里见到过的那款七环镯子: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镯子,七环用的是他完全看不透是何物的材质。
呼延炅想起了此镯时非晚上次也是宝贝着,还为了这个在自己面前扮过可怜说那是她娘亲的遗物。
娘亲的遗物是么?鬼才信!
就算是,只要是她珍视的,他便毁了!
捡起地上那把时非晚的短刀,呼延炅眼中一寒抬手便朝着手镯斩了去。
“不要……”
被擒之后都未曾现出半分慌意的时非晚此刻忽然慌了,被缠在一起的双腿立马同时朝着那刀踢了去。虽行动不便,可速度依旧十分快,呼延炅的手竟硬是被踢开了去。趁着这功夫时非晚便愤怒的又是一踢腿,直接对向了他腿上有箭伤的部位。
可此时,愤怒的可不止是她!
“咔嚓……”
一手狠狠地制住了时非晚的腿,另一手再次一抬,那短刀,还是顺利无比的再次斩了下去,那款七彩玲珑镯,瞬间被一分为了二。
“不要!混蛋我恨你誓跟你势不两立!”
时非晚见此,一双眼登时生出了红光来。她素来遇事还算冷静。只此瞬竟不知怎地情绪无法抑的有些失控,胸腔里生出了一股撕心的心痛感。眼眶这瞬间,竟闪出了几颗晶莹。被这愤怒一激,甚至都忘了自己被捆双腿一用力甩出了呼延炅的手便直朝他胸口踢了去。这一踢,不想超出预估的成功了,直接中了呼延炅那箭伤之处。
只此举却也更加触怒了呼延炅!他本就恨得直想喝她的血扒她的皮。此刻被这一激,狼虎似的将她一甩,便直接甩向了一颗大石。
时非晚被摔在了石上,被磕得仿佛觉得浑身骨裂。然呼延炅的残戾报复却并未就此停止,时非晚接着又立马感觉自己被直接提了起来。
眼前先是一黑,看清人时她的下巴已经被他狠狠地捏了住。男人的眼睛比她愈加发红,唇角却挑着一抹嘲弄的冷笑。
“想报复?本帅尚且还没开始,轮得到你了吗?”
“就一款镯子而已,就这么心痛了吗?”
“怎么,岑隐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