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副将,我们大人想见副将一面。”那小兵说。
“大人?什么大人?”时非晚眯起眸。
“副将,可愿一聚?”那小兵将一块令牌递给了时非晚。时非晚扫过那上面的字,眼底故露出几分惊讶,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好。”
小兵这才退走了。等他再回来时,身边跟上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男子被他直接领着进了时非晚的书房。此时,时非晚自己也在书房里了。瞧见那盔甲男子时,时非晚知他虽着盔甲,但并不是军中之人。
方才那小兵给她看的,是京都太史令的官令。眼前这位,就是小兵口中的“大人”,太史于大人。
时非晚早退走了自己的各种亲兵,此时也让那小兵退了下去。
“这位大人夜中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我与这位大人,好似并不相识。”
门关,时非晚自己坐在主椅上,见那位于大人还只站着,既不热络也不冷淡,很随意的直接开口,也没给他倒茶招呼他坐之类。
“久闻副将聪慧,两战功成,连挫呼延元帅两次,数月间便从步兵连攀至军中将位。副将若不知我之来意,今日,可就不会给我开这门了。”那于大人回以一笑,态度也很自然。不似太过抬高时非晚,也绝无半分小觑傲人之态。见时非晚不招呼他入座他便直接坐在了时非晚对面,随后一双犀利的眸子落在了她身上,审视意味不加遮掩。
时非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茶动作细慢随意,大大方方的由着他打量。直至一会后时非晚放下瓷杯才道:“数月间便从步兵攀至将位,得亏了太后娘娘提携之恩呢。”
那于大人立即一笑,“小公子果然聪慧。娘娘上次见过小公子一面,回宫后可多有念叨呢。”
时非晚低眸,不应。心中已猜出了几分此人来意,他是京都那位娘娘的人。
想来,是为了这楚北的变局而来。
而且,能知道得这么快,他来时人定是不再京都。
那于大人见她神色,并不在意,又道:“小公子如今还继续留在了这军中,想来,是有追随擎王世子之意?”
“大人实在好笑,我既留在了这军中,难不成还能是追随万岁爷么?”时非晚不急不慢的回道:“倒是于大人,既不是军中人,又穿成这样深夜来我金州营里,难道,是打算背弃朝廷,也追随擎王世子么?”
那于大人听得出眼前公子在谈及万岁爷时语气有些冷,眸中隐藏得虽深但分明有着恨意,忙道:“如今,可只有跟着世子爷才能打蛮子了呢。”
“可不是。”时非晚点头。
于大人闻声无比随性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便道:“不过,这打,倒是可以打了,但是副将不知可有想过以后?便是你们打赢了,从此这楚北也有了另外的皇。那时,我看可不是结束,而是真正血战的开始。”
“大人想说什么尽管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如今无能昏君当道,败我大楚大好疆域,成此局势,怨不得这楚北众军。只一国到底只能容得了一主,此战,别说你们不一定能胜,便是胜了,楚朝也一样被分为了两片疆域。”
“擎王世子不过是自封帅,可没自封为皇。”
“难道小公子觉得他谋逆完之后,打完了战还会再归顺朝廷么?擎王府有这自称皇的底气,楚北若胜,大权在握,他怎还可能弃了这权?就算他有弃权再归朝廷之心,谋逆之罪当斩,皇上也再也容不得他。便是为了活命,他也不会弃。”
“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楚北众军不过是想拿回故土,未必想背叛朝廷再侍奉二主。只可惜如今君主昏庸,签了和书不愿开战,逼得你们楚北众将踏上了这步路。但此路,若是……换个元帅,倒也不是不可行。”于大人终于说起了他的重点:“我奉太后娘娘之意,特来解楚北众军之围。娘娘见万岁爷同意议和心痛不已,心忧此局,既不愿楚北落在蛮子之手,也不愿我大楚从此陷入两方对峙的血局之中。娘娘说了,楚北可以以谋逆之名伐北,但是元帅,绝不得是擎王世子,总得是一个心归于朝廷且无力霸权之人。如此,楚北打完后,我大娘娘可以允诺楚北众将,不计此责,反许以嘉奖。”
时非晚嘴角露出了笑意来,“哦?娘娘可以允诺?娘娘拿什么允诺?这和书可是万岁爷要签的。”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楚北众兵如此决心,万岁爷也未预想到,不可能不愁。你们以反相胁,万岁爷怕也会被逼得退一步。万岁爷受你们所逼若退,你们此行他便能允。当然,要让万岁爷允,前提得是:对万岁爷无大胁。你说,这擎王世子掌了楚北兵权,万岁爷怎能安心得起来。
所以,楚北众军退一步,万岁爷也退一步。万岁爷答应你们打,当然,和书已经签下,你们最好还是继续以谋逆之名伐北,不过,你们也得让万岁爷安心给你们一条退路不是?这元帅,不能用对万岁爷有胁之人!”
“大人到底是要替万岁爷说话,还是要替娘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