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撑不到援军赶至。”张铁海头疼道。
便是洛州方向北蛮子折了不少军马,减缓了不少金州一开始似要面临的被两面夹击之势的压力。可北蛮子这一战实在是太多人来了。减缓压力不代表就没压力了,以少守多是常态并不代表以少守多就一定可以守住。况且,东门方向,因为节奏被打乱以及一些攻城器械被烧毁,大抵攻城会被拖延一阵有所延后,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放弃攻城了。他们便是折了四万多也还剩六万兵马呢?粮草折损这使得他们没了退路,只怕更会急着攻下金州。因为入金州城,他们才能顺路抢夺更多的粮草。
然而那新帅……新帅将所有兵马都调来了这北城,只派了200人在东门方向。
难道,新帅就不怕洛州方向剩下的六万兵马破城吗?
不过,张铁海愁虽愁,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只不过,就算不去理会东门,眼下这……似乎也不大好守!
眼见着一张张云梯正往城墙之上倚来,底下黑压压的扫去全是北戎蛮兵,张铁海不敢分心,避开一支自下飞上来的箭后,一把接过自后推过来的一车大火球堆,便将车狠狠地倾了下去。
大火球滚落,一架云梯之上不少北戎兵摔了下去。张铁海冷笑一声,这时听到身侧不远处一道轻轻的嗤笑声响了起来,侧身一看,只见岑隐闲然立在墙头,身侧两位暗卫相护,丝毫也不担心会有箭射至他身上。眼前的厮杀似与他无半分关系,岑隐视线只仅视于呼延炅之上,那笑,分明也是针对于他的。
“呼延炅,你真的要继续攻城么?本帅劝你,还是早早收手的好。否则我西边大楚援军可要赶到了。攻城之战,若被两面夹击,你且自去想想后果。”
呐喊声,痛叫声,冲锋声……无数混杂的人声穿插在一起,岑隐朝着墙下大喊一声,竟依旧清晰得无法让任何人忽视:
“可别以为你们破了此城门,到时候便可以与东面相呼应了。你们那东边,若是打不过来,此城门便是破了,我方援军一至,你们也讨不来什么便宜,城门给了你们,也守不了几时辰。本帅若是你,此时定然撤军!”岑隐接着又补了句。
这话完,北戎兵们暂还没反应,大楚军这边士气瞬间高涨了三分。
岑隐虽已不是元帅,但此时所有守城人都发现了。那个新帅,眼下压根儿就没有以帅的身份与呼延炅对峙。反倒是换了一身不怎么惹眼的盔甲,隐在了人群之中与其他人一起打起了这一场守城战。
那坐镇的活儿,似完全交给了那手中无帅印的岑隐。
无帅印,可眼下军中谁也不敢说他完全没帅权。眼下只要他呵一声令,又有几人敢不从之?
士气,这种东西对战局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有岑隐坐镇,楚兵们的自信心便会不尽上涨。同样的,北戎军们心底的底气也会先失几分。
不得不说,时非晚将这台面活儿暂交给了岑隐,乃是相当的明智。
有擎王世子如此自信的站在这,他们还怕什么?
况且……西边以及西北方向的援军,那可还不是简单的援军:西陵方向那五万精锐军,乃是这楚北更胜于漠州军的大楚精锐之最。
当初呼延炅为何在瑜岭“围城打援”?主要目的,不就是针对西陵那边岑隐亲训的五万精锐援军么?
可那一次西陵与靖州方向的援军,呼延炅都未算计成功,便是在大黑山灭了折了不少靖州军,可最让北戎忌惮的五万西陵精锐还在。这一波援军到来前,呼延炅若是没攻破城,或是攻破了却还没完全稳住城,那么接下来,他们会面临的,乃是金州城内与金州城外两方兵马的围攻。
攻城战,若呼延炅人数无法处于大优势甚至还陷入被双面围攻的阵势之中,结局,绝对会相当的不好。
当然……若是他们东边还有破城的军马就不一样了。东面压力若大,那么金州城中那么一丁点兵马还得分为两支双面守城,楚兵胜算自然不大。
可岑隐此句……他说东面的北戎军若是打不过来了是何意?
金州兵们知道东边方向的北戎兵还未攻城便已先折了四万人马及八成粮草,只知他们战力减退却也都还在担心那边什么时候也会攻过来。
而北戎兵……
北戎兵连东面方向的战况暂时都还不知。不然,呼延炅也不会如此果断的直接攻城无半分犹豫了。
在他的带领之下,北戎兵的自信心也是相当足的:东与北双方向攻计十七十八万的人马呢,还怕破不了金州城么?
然而,岑隐这番话,立马在他们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自信心与士气似在此刻衰了一些。
不少疑惑的目光往城墙上一扫,几乎想直接向岑隐逼问出一句“你说东边啥”来。
“攻城!”然,呼延炅没有丝毫的影响,声音盖过岑隐又大呵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