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何太医?”
此时又走上来了一位太医,见此惊问道。
“这……”何太医不大敢说,忙道:“你且先自己瞧瞧。”
“是。”疑问的太医这才也走上了前去,给时非晚把起了脉。他之后,又有几位太医紧随其后有了动作。
动作止时,会场内忽然无比寂静。
因所有人都瞧见了太医们脸上实在反常的奇异神色。
因为这种反常又凝重的神情,让他们隐约意识到了这事儿似乎不小。那氛围,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似的。
“老大惹事了吗?”武浩都已瞧出了什么来。
毕天高神色严峻,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万岁爷,此事……”
太医们此时已跪在了皇上面前,欲言又止的,似都不知该如何说起。
或者说,他们不知该不该说。
这事儿涉及太大了!
关系到会不会得罪擎王府,关系到万岁爷的态度,关系到整个楚北的军权,许还关系到往后的两战……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实话实说的好,还是继续沉默的好。
“怎么,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吗?”太后的态度坚决起来。
“皇上,娘娘……”太医们便要做答。
“皇上,他们不说,微臣有话要说!”只这时时非晚走上了前去,双膝一跪,竟是直接打断道。
“你且说。”楚皇不急着质问,回道。
“微臣想讲一个故事。”时非晚神情平静。
言至此处,周围人虽不知到底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但感觉到今儿这事儿似乎不小的他们,此时自发的闭上了嘴。
时非晚的声音,便于此时相当清晰的再起:“微臣曾看过一本书,请万岁听微臣道来。”
众人闻此立马竖起了双耳,只未想时非晚接着竟是吟起了一首诗歌。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语落之时,上十万人的会场内,竟安静得比之前还甚。此时细针落地,大抵也能清晰闻声。
时非晚已经语毕,然忽然间竟是无人应她。
万岁未有,太后也未有。众人更是屏着呼吸,未有人敢有言语。
部分正想着什么,似回顾着时非晚方才吟唱的诗,部分则正看着时非晚,眼底充满了疑惑。还有部分——
此刻眼底渐渐地露出愕然的神情来!
那种情绪,似乎在一点点的加大,也似乎正一点点的自人群中传染漫延着!
木兰辞!
时非晚所吟之诗,乃是一首在她的国度闻名的木兰诗!
大楚之人没有听过,可诗中的故事,他们却是都听懂了——
这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故事!
也是一个难以让人置信的故事!
说的,大抵就是一个女子因为一个“孝”字,替父从军十二载的故事!
故事相当吸引人。但让他们此时心思迥异的,乃是这讲故事的人——
是何目的!
为何会忽然讲起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这个问题在所有人心中被提了出来,一些往那答案上去想,似乎捕捉到了更不可置信的信息……
“微臣想问皇上,若您是那位可汗,如何判之?”
诗后,时非晚紧接着问道,脑袋竟是忽然抬了起来,双瞳毫无避讳的直视上了楚皇的双眼。
她不是木兰,也自认为绝对比不上木兰。起码在时非晚自己心中,她乃是为私欲私仇而从军,日子也还不长,除了都是女子,其他是完全没办法与木兰相比一丁点的。
可她还是借用了这样一个故事!
因为,她需要在所有人心中先埋下一条防线,让所有人有个心理准备,在他们心底,先种下一颗琢磨该不该处罚木兰的思考种子。
如此,才不会在某个消息砸出来之时,便被人直接用一个“女子从军乃是死罪”快速拖出去定死!
此时,她这一问,楚皇似在思考,百官也在思考,众军也在思考。
“这……”众军们中开始发出了迟疑的讨论之声。
好个离奇的提问!
女子从军乃是死罪,若他们是可汗,依军纪当斩木兰才对。
可……可为何若是想到木兰遭来这个结局,竟有一股莫名的惋惜怜惜甚至不忍以及愤怒之感……
“朕若是那可汗……”
楚皇顺着时非晚探过来的视线微低着头回视而去,便似落进了两汪静湖里,不见湖水起风,也不见湖水起浪,只却在他的眼底,点起了一卷卷风浪来……
眼前跪着的似乎是一个钢铁似的少年:虽未有那高壮又魁梧的身形,只一眼瞧去那不大高大的身影却的确能给人一种能承万重的坚固可信感。
因他面前的,乃是这楚北的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