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她才静静地开口:“账本?什么账本。”
“我不是很清楚,”对面那人的信号似乎不好,林苒只能在一堆杂音里勉强分辨出对方的声音来,“但是我现在的上司说,怕秦文林临时起意要看,所以就随身带过来了。”
林苒的眉眼不动,搅拌咖啡的手却停了下来,她的大拇指轻缓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秦文林……呵,他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傻,看不出来他还有一套私密账本。”
“但即便是这样……现在我要不要试试动手拷贝账本?”对方问道。
“先继续这么探听下去吧。”林苒端起了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就目前来说,我们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对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林苒随手把电话放在了桌上,对来自旁边的几道充满了探究意味的目光视而不见,她现在只想知道,秦文林在这个时候想要看的账本,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一套。
等会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整个屋里就只有胡婷一个人在,看到她回来还有点儿惊讶:“我还以为你下午不回来了呢,吃饭了吗?”
“吃了点东西垫住了,”这是真话,在咖啡店发呆的时候林苒点了份松饼吃,“婷姐你没跟她们去图书馆?”
“我今天把床单被罩都给洗了,算是给自己放半天假,等会儿收拾收拾东西就过去。”胡婷听她的话就知道,这姑娘又没有好好吃饭,“我晚上要出学校买点东西,给你带肯德基回来?”
“帮我带个套餐和土豆泥吧,谢谢婷姐。”人在没吃好的时候,总会想念垃圾食品,林苒笑着回道。
她打开电脑,因为苏明义的话,她也想起了点儿事情,刚好趁现在还记得,打算再仔细看看股票。
因为这一周已经收盘,林苒直接调出了那支股票整个一周的信息来。
股评界一直像是五百只鸭子聚在一起似的,叽叽喳喳,南腔北调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按照莫执有一次教她公司法的时候的话来说,就是还没等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已经压在前浪的身上了。
林苒的眼睛盯着屏幕,一目十行的扫过了一个非常眼熟的股评家的评论,她知道这个人,甚至这个人的走红还有苏明义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很多股评师背后都有推手,特别是某些靠着一张嘴一战成名的,说得准的让人不敢相信的时候,多半时候内幕消息,在庄家的授意下刻意炒作的。
炒一支股票,一张嘴肯定是不够的,如果一个东西不能引起争论,说明它还不够红,一般庄家回雇两派股评师,一边负责鼓吹,另一边负责贬低。
粉黑双方最好掐起来,这只股票也就红了,这个道理在今天的很多方面都适用。
林苒关掉了股评师唾沫横飞的页面,现在这支股票已经红起来了,但是相对的,问题可能很快就要出现了。
胡婷收拾好了东西,过来看了两眼,发现自己还是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说实在的,你居然能把这些看下去?”
“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林苒又打开了一支股票的走势图,倒也没演示声音里的无奈,“没办法,周围的环境逼着我学。”
早就知道林苒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是相处的这些天,胡婷自然也看出她因为这样的背景给自己加了多少压力,也就没有多问,拍了拍她的肩膀,把话题从股票上带走了。
随便说了几句,林苒目送着胡婷出门后,再次把视线转回了电脑上。
很多人都觉得现代金融学是从证券组合理论开始,之后在此基础上又出现了重要的金融学基础模型,资产定价模型,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像模像样地讨论贝塔系数。
林苒在蹭西方经济学课的时候记得很清楚,当时是那帮搞核武器的物理学家闲得发慌,没事就去祸害人家华尔街,学院派一直企图对市场这个近乎于江湖的小世界做一个模型出来,结果算到最后就发现,概率论和数理统计完全不够用,干脆就连布朗运动都用在了纯金融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