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墙头上那次是因为看到了猫,后来我被我妈罚着在墙角站了一下午。没人的时候就偷偷从这头走到那头……一开始是三十二步,后来变成二十八步,再后来一直就停在了二十三步半。这墙终于不再变窄了。”
“不是墙窄了,是你大了。”
“谁知道呢?”
“等等,等等等等。”孟晨坤甩甩头,“你们家小时候住这里?这是你们家后院?”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微微仰头看着老旧的墙壁:“不是,是我……母亲再婚之后,那时候他们到雁城来跑人脉,所以在这儿住过一段,但这墙……”
食指在上面敲了一下,林苒顿了顿,“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地故意弄成的……可是为什么?奇了怪了,周先生你说那天那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子绝对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他会穿墙术?土遁?隐形?还是撑杆跳?”
周淮安沉默不语地站在旁边。
孟晨坤想了想:“林小姐,不如我们从那天回来的路上再走一次吧,说不定路上有线索呢?”
林苒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那面墙,好像这破破烂烂的几块砖头有什么魔力似的;
“慢着。”周淮安拉住孟晨坤,他的嘴唇有些颤,低低地说,“最左边的砖头,你从上往下,把青苔什么的都擦干净了,快去!”
跟着周淮安来的几个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最左边一排的砖头的青苔擦净了。周淮安说:“从上往下数,第十五块砖,按下去。”那块砖藏得十分隐蔽,正好是在一般身量的成年男子手臂弯曲成差不多九十度的时候,能触碰到的位置,摸上去和其他任何一块砖没有任何差别,可是用力按的时候,却能感觉到里面一点极细微的位置的移动。
“先生?然后呢?”
“然后一直按着第十五块砖,顺着最左边的,往前推。”周淮安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可没有人注意到,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集中到那不可思议的墙上。
砖墙就像是一扇门,以右边为门轴,慢慢地,从左边往外打开,一条狭长的窄道露出来――
面对着这神秘出现的窄道,沉默蔓延开来。
“周……”
周淮安挥挥手,打断了林苒的话,他上前两步,摸着窄道的入口,和滑不留手的墙壁:“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过道,这秘密还是伍子平告诉我的。”他顿了顿,缓缓地,用极低的声音说,“那天……那天他就是把我约在这里,说乔敬义最早的那笔钱是他给的……”
孟晨坤冷笑了一声:“这地方可太适合干这种事了。啧,林小姐,你不是在你家后院的墙头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跟马克思似的差点把地踩出个坑来么?这样的机关居然都没发现,活该人家背后暗算你了。”
林苒原本一愣,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有一点啼笑皆非,有一点暗淡,她摇摇头:“原来如此,原来……”
原来什么,她没说下去。这么一个满是记忆,写下了无数情谊的地方,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林苒至今仍然不明白,这到底这是谁造成的?是被贪欲吞噬了人性的乔敬义,还是设计了这房子的周老爷子,亦或者是偏执的伍子平,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比之曾经的感觉更甚。
“所以,那边的人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这里,然后他才偷偷一个人潜回来查看?”孟晨坤看着他们两个,挑挑眉,“他为什么……”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