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她又一肚子火,何安和林丞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的,第六感那么准,只要一被跟上,立刻就能神经质的有感觉,没事老回头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还缺德到家地让他那狗腿子开着车兜圈子,给林苒的消息打探工作增加了巨大的困难。
正迷糊着,有个人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其实那人手伸过来的时候,林苒便瞬间睡意全消,之后感觉到了那种温暖安全的气氛,才想起自己正伪装成祖国的花朵,坐在阳光灿烂的教室里。
于是配合地,慢吞吞地往旁边闪了一下,手肘掉下桌子,这才装成被吓醒,睁开眼睛爬起来。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一张天真单纯,清秀好看的脸。
纪鑫抿抿嘴,眼珠往讲台上一转,意思昭然。林苒明白这是让老师抓包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有喜感,想笑,不过毕竟忍住了。
法制史老师叫魂的似的:“林苒,林苒同学,起来了吗?”
林苒扒拉扒拉自己垂到眼前的头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适时的一副迷茫表情:“啊?”
不少人回过头来,看着她开始低声乐,林苒毕竟在学校里形象保持的不错,但是在同学心里,总觉得跟她有点儿距离,好不容易逮着她这么一次接地气的喜感时刻,不趁机娱乐娱乐对不起自己。
纪鑫小心地把自己桌上的课本往她这边挪了挪,低下头,小声说:“一百三十五页第二行……一百三十五页第二行……”
她声音不大,以林苒的耳力自然听得见,她低下头扫了一眼这好心眼的姑娘,心里顿时无比纠结——
您倒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一百三十五页第二行……我哪知道是哪本上的一百三十五页第二行?
法制史老师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放下手里的书,以她拖着长声的调调做临时思想政治教育:“同学们,我知道咱们这门课的绩点少,不像你们其他的专业课,但是……”
好吧,以下省略五千字。
总算,她喘了口气,对林苒点点头:“行了,站会儿清醒了没有?清醒了就坐下,好好听讲。”
——还以为要站到下课呢,看来平时表现好加上成绩好也不是没好处。
林苒挺直了腰板坐下,随便摊开本书,偶尔装模作样地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瞄瞄黑板和老师,然后低下头写点火星文,让老师以为她在认真笔记,心思越飘越远。
莫执跟她聊过,在他看来,何安这年轻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内里确实是个天才,聪明到让人咂舌的地步,如果性格上的缺陷能及时纠正过来,将来成器简直是可以预见的。可那是将来——
他现在还嫩得很。
据说何家手下前一段时间不小心,混进了一个别家的人,整批的货差点让人端了,暂时无法出手,于是打起了房地产的主意。
老一辈的人都在慢慢地退隐,原本也是不能跟小辈儿一般见识,可是是人都知道,夏家的起家其实就是抓住了雁城最早一批做房地产的机缘,到现在这一块明面儿上不活动了,底下谁也不知道还怎么折腾呢,何家拔这个份儿,那是说什么也不能忍的。
按莫执说的,就这方面来说,何安年纪轻,但到底是个明白人,比他那父亲强,知道这是有人下套,拿着他们当枪使,压压夏家。
可接下来就是让人不放心的了,其实以何德厚的实力,明白不明白都是一样的,等着同样想分一杯羹的人上门,分明是要来个友好合作互利互惠。
他自以为看得清形式,比别人明白,初生牛犊不怕虎地不肯吃亏,非要整出个幺蛾子,不让这些人称心如意——那些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肚量?
林苒苦笑,别人不知道这群老家伙平时慈眉善目的面容后边是什么,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要么怎么说何安这傻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呢——不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不知道藏锋芒。
林苒暗暗地叹了口气——何安啊何安,真到那时候,你可别怪我跟二叔一起拆你的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