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1 / 2)

许大河被问住了,有点尴尬,说不出话来。

刘大妞不乐意了,拍了拍围在身边的许小鱼,让他带弟弟回家找奶奶玩,一面对赵三明说到:“怎么跟你大哥说呢,也别怪俺们昨天不信,之前屯子里谁知道青梅力气能那么大?”

青梅单手抬大树救周家柱子的事迹,今天下午已经在屯子里传遍了,大家伙儿还找了柱子这个当事人确定过,这才相信了青梅力气大得惊人这个新闻。

赵三明扁嘴,把碗筷往桌上一推,也顾不上跟大哥大嫂置气了,苦着脸说:“俺都说了是那娘们儿揍的,你们就是不信就是不信!昨晚上娘还说能娶到青梅是俺的福气,俺说是霉气才对!你们是不知道,今天俺回家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听他这么一说,许大河还真觉得老弟有点可怜。

然而还不瞪许大河张口说什么,刘大妞已经率先嘁了一声,撇嘴斜眼道:“兄弟,娘说得对,你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青梅都说了,之前之所以任你打骂,那是心里还念着你会回心转意好好跟她过日子。要俺说,你现在觉得委屈,你咋不想想之前你是怎么打青梅的?青梅说啥没有?不仅任打任骂还努力干活挣口粮养活你!”

刘大妞说得自己都恨不得变成赵三明了。

换个角度想,要是青梅是个爷们儿,随家里好吃懒做的媳妇打骂闹腾,还要毫无抱怨的踏实干活养家糊口。

甭说远了,就他们屯儿里也能有好些闺女愿意嫁过去呢!

刚才还心软着同情老弟的许大河一听,可不是这么回事嘛!

许大河脸色一变,皱眉肃穆地对赵三明说:“娘说的话总会有些道理,俺相信弟妹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打你,你说说你回来那晚上干了啥?”

一问到这个,赵三明登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干啥?就、就像平时那样打她呗。

看他那眼神飘忽一脸心虚的样,许大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收了自家碗筷站起来,给出最后一番忠告:“你要是还认俺这个大哥,认俺们亲娘是娘,你就好好听俺们一句劝,回去好好跟弟妹过日子去吧!就像你大嫂说的,能像弟妹这样任打任骂还干活养家的媳妇,满县城地找也找不出几个!”

顿了顿,许大河摇头叹气:“弟妹想要跟你好好过日的心已经够足了,你想想看,弟妹明明有那一身寻常男人都比不上的本事,偏偏还忍了你快两年,你知足吧!”

刘大妞也跟着站起来,两口子连连叹气摇头地走了。

赵三明觉得憋屈,可憋着憋着,又渐渐觉得大哥说的话有道理。

那臭娘们儿明明有这样的能耐,偏偏任他糟蹋,可不就是心里喜欢惨了他嘛?

嘿,还真别说,这么一想,赵三明不憋了,反而还生出一股子得意劲儿。

瞧见没,再厉害,这娘们儿还是被他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赵三明不憋了,也不怕了,站起身揣着碗筷,一抹嘴儿,抬着下巴鼻孔看人地迈着王八步出了食堂。

留下来打扫食堂的江燕子幺婶娘远远看见了,只觉得这二流子的模样真个没眼看。

屯子里不少知道青梅真本事的男男女女都为青梅可惜,而青梅此时,正看着菜园子里的两个坑,整个人都陷入绝对的阴郁中。

赵三明越走越得意,明显已经摆脱了软蛋媳妇突然暴起揍人的阴影,等走到能看见自家院门的位置,更是情不自禁哼唱起过年那会儿听过的二人转。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百日夫妻似海深儿啊……”

听见赵三明的响动,端着碗站在院子里的青梅终于动了。

沉默地进了屋放好碗筷,取了挂在墙上的两根麻绳,转身走到门边靠墙侧站,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

“……生儿那个育女传后代呐,一辈留下一辈人嘿……”

赵三明唱着歌儿,从外面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毫无防备,甚至周身还洋溢着得意兴奋。

哪怕是在白天,屋里也有点黑,赵三明没在院子里找到人,想着青梅应该是在炕上。

她在炕上能干啥?肯定是抓紧时间趁着天还有亮光,在给他缝补冬天里要穿的棉袄呢。

想到自己之前的衣服吃食都是青梅准备的,再想到当初刚结婚那段时间晚上搂着小娘们儿钻被窝的热乎劲,赵三明甚至觉得自己考虑一下以后待这娘们儿好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青嗷——!!”

一声满怀得意兴奋的青梅还没叫出来,赵三明只觉得身侧有冷风袭来,扭头一看,竟然看见了青梅阴冷的面容以及狠戾的眼神。

铺天盖地的痛苦记忆袭来,赵三明哪还剩啥春风得意啊,当即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青梅已经在他嗷一嗓子的时候果断将结了套的绳子套在了他身上。

结扣特殊,是猎人爱用来做陷阱捕捉大型动物的活扣。

赵三明整个人往下一滑,绳结就立即收紧。

动作麻利熟练地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赵三明绑了个结实,青梅一声不吭抬脚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