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完了柴,赵三明负责的早饭也煮好了。
赵三明殷勤地给青梅舀了满满的一大碗蔬菜肉丝粥,里面绝对是最浓稠最多肉丝的一碗。
――没办法,舀的时候青梅就双手环胸站在锅边看着,赵三明往自己碗里抖一块肉青梅眼神就冷一分。
刚惹恼了一次青梅,赵三明正是尾巴夹得最紧的时候,到最后他碗里竟是一块肉都没敢舀。这么分好粥,赵三明小心翼翼去看青梅颜眼色,终于得到了青梅友善地一瞥。
赵三明:心里小小地开心一下。
早饭就是白菜肉丝粥,调味料很简单,就只有盐。
可青梅吃了一口,端碗捏筷子的一双手顿了顿,收回原本要去插白面馒头的手,倾斜碗沿,继续默默地又喝了一大口。带
着丝清甜的白菜被煮得软软的,搭着恰到好处的咸味特别适口。
肉丝是粥起锅前几分钟才下的锅,这会儿刚刚好,既让粥里沾染上了肉味,又让肉丝不至于煮烂煮没味儿。
粥舀到碗里的时候,赵三明还往上面撒了些从菜园子里掐来的野葱嫩叶子,用指甲掐得细细的,被粥的热度一烫,粥里立即多了一股描述不出来的香味。
青梅抬起眼皮子,终于正眼看向赵三明,心里暗暗琢磨起一件事。
赵三明正满眼期待地看着青梅吃饭,此时眼见着青梅投来“赞赏”的一瞥,激动了,高兴了,飘…想飘没敢飘起来。
情绪起伏一激烈,赵三明的老毛病就总忍不住蹦出来,此时赵三明也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做饭的时候如何如何。
“这白菜要是换成叶子,那就要切丝晚一点下锅,不过要论用来煮稀饭,还是耐煮又带点甜的白菜梆子更适合……”
“这个肉,我特意最晚放进去,就是想要保留它那股,那股那股,嘶……”
赵三明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急抓耳挠腮。
青梅轻轻补充:“嚼劲。”
赵三明一拍巴掌,抻着脖子狠狠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嚼劲,要是肉烂了,那就不好吃了。当然,也要看什么情况,比如说要是肉拿来炖汤,那就要换个方法了……”
从肉粥说到炖汤,再从炖汤说到小鸡炖蘑菇,赵三明吧啦吧啦说了个痛快,青梅也听得津津有味。
等一顿饭吃完了,积极收拾碗筷的赵三明忽然眉头一扬,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他叨叨了一顿饭的功夫,青梅居然都没生气,放下碗的时候甚至嘴角还是翘着的。
虽然弧度特别特别小,可已经习惯了随时去观察一眼青梅的赵三明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赵三明觉得自己大概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赵三明的一顿美食播报加上殷勤的洗碗刷锅,让青梅对赵三明的好感顺利颤颤巍巍往上蹦了0001。
吃完饭,赵三明收拾碗筷,青梅则拿了扁担木桶去河边挑水。
菜园子里的土豆已经收完了,屯里的活也干得差不多,连田垄都堆好了。
要是往年,这个时候其实已经迎来了第一场雪,可今年却只飘了几场短暂的小雨。
放映队的同志还没离开,因为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公社的几位干事以及几名公安。
因为起得早,等吃完饭挑完水,天也才刚大亮,太阳都还没从山后面跳出来。
老支书带人过来的时候,青梅正站在菜园子里日行一计的清点自家大白菜,而洗了碗扫了地擦了屋里屋外的赵三明也正拿着高粱杆扎成的扫帚唰唰唰埋头扫院子。
看见这场景,走到院门口正准备推开院门的老支书都愣住了,跟在老支书身后的两名女同志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其他几名穿制服的同志不明白他们三人为啥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领头那人往院子里看了看,视线落在已经发现他们并转身看过来的青梅身上,问老支书:“江支书,那位就是徒手杀熊的英雄青梅同志吗?”
大岗屯这边的院门,都是很矮的那种,也就到成年人腹部位置,站在外面能直接毫无阻碍地一眼就看清里面。
老支书从看见赵三明这么勤快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无意识地“噢噢”两声,推开院门侧身让公社来的同志们进去,一边跟青梅说:“青梅,这些是公社来的公安同志。”
说完,老支书回头看了看队伍里唯二的两位女同志,又看了赵三明一眼,这才接着道:“这两位你还记得吧?今年春耕结束的时候才下来过,是公社妇联的叶主任跟钟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