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侍侯的两个小丫头,己经分派好。虽然年龄不大,性子却是沉稳,席上侍侯也足够了。
“这个包袱里有大公子的衣服,万一喝多了吐了,就赶紧劝他劝上。”沈秀说着。
自己家里吃酒席,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两件衣服足够。不管是弄脏了,还是打湿了,赶紧换上。
就是家宴,贵公子也得有贵公子的样子,一身脏臭,都是不像话。
“姐姐就放心吧。”两个小丫头笑着说,接过包袱。
沈秀还是叮嘱了两句:“要小心侍侯,有应付不了的状况就去找白露姑娘。”
今天这种时候,白露肯定是要过去的,有事找她帮忙就对了。
“是,姐姐就放心吧。”小丫头说着。
交代完毕,两个小丫头去了九州清宴。那是后花园的正殿,平常是关的,不准下人私入,燕王府重要的场合的酒席,都摆在那里。
“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过除夕了。”沈秀笑着说。
众人忙活起来,先把梢间里沈秀的铺盖收起,把圆桌搬进来。虽然有地龙,梢间里总比厅里暖和些,而且围坐在床上吃饭,既热闹也是温暖。
雀儿卷铺盖的时候,便笑着对沈秀道:“姐姐也太小心了,何必还睡在这里。”
按规矩来说,就是通房丫头,在睡结束后,不得与主人同床,还要睡回自己床上。
但沈秀不同,主母还没影子呢,韩容又那般的喜欢她。屋里也没有奶妈嬷嬷管着,就是越了界也没什么。
“你啊,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什么话都敢乱说。”沈秀笑着说,笑容中有几分意味深长。
她与韩容同屋睡了这么久,虽然偶有举动逾越,只是同屋而眠,并没有其他。
韩容倒是有意,被她暗示拒绝后,也就没再做什么。虽然看着坏脾气,但本质上,韩容还是个纯情大男孩,带着少年的纯真。
这样也好,慢慢来,让她有种被人真心爱着的感觉。
“那是姐姐疼我。”雀儿笑着说。
沈秀意有所指道:“有时候,太疼你也不知道是真疼你,还是要害你。在这王府里,主子跟前干活,侍宠而娇最是要不得。”
在平原侯府当了四年丫头,她最清楚的是何谓本份。当丫头的想长久保住差事,最重要的是紧守本份。
主子与下人之间,从来就没有平等。
“姐姐如此明白,怪不得大公子这般喜欢呢。”雀儿笑着说。
沈秀笑而不语。
床铺卷起,桌子抬进来,虽然离吃饭时间还早。但是果瓜点心早就备好了,众人围坐着。
“哎呀,还是你这屋里热闹。”绮霞挑帘子进门,满脸含笑。
沈秀招呼她进来,有几分意外道:“你今天不去后头侍侯吗?”
“不去了,不去了。”绮霞挥手说着,“白露倒是想我过去,被我推掉了。这除夕席上侍侯,虽然体面,但累的要命,还未必有打赏。”
得宠失宠,看着变脸的下人,现在她也想开了。正如沈秀所说,何必置闲气。只要月钱不少她的,她也不想多干活。
“留下看屋子也不错,我们正自己找乐子呢。”沈秀笑着说。
绮霞笑着道:“东厢房的丫头都被白露调走去后头侍侯了,还有几个也都回家去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凑份子入伙,大家一起过节。”
西厢房的丫头不敢回家过节,是因为晚上韩容要回来睡觉,她们还得侍侯。
而东厢房就是空屋一间,今天除夕,韩骁必须得回正房,这是给世子妃的体面。哪怕是世子妃正在孝中,夫妻不能同床,也得如此。
白露做为小管事,也是体恤下人的,索性把无事的丫头都放了假。本来她也可以回家过年,但她哪里还有家可回,看沈秀这里热闹,便想过来凑一凑。
“不用你凑份子。”沈秀笑着说,示意小丫头再搬个凳子来,“今天晚上的酒席是大公子赏的,反正酒菜多,也不差你这一口。”
绮霞立时高兴起来,赶忙坐下来,道:“多谢了,不用花钱,就有好酒好菜吃,我是占了大便了。大公子对你,是真的好。”
众人皆笑了。
“你们知道吗,后头世子妃还在哭呢。”绮霞贡献着最新八卦,“说自己可怜,父母亡故,兄长生死不知。”
程元娘的遭遇,确实很惨。平原侯府出事后,她是天天哭哭泣泣,这本来没什么,人之常情。
但今天是除夕夜,婆家上下都高高兴兴过节,当媳妇的依然哭哭泣泣,就显得特别不识趣。
“不说这些了,今天除夕,都说些高兴的事。”沈秀把话题岔开。
一语未完,就听门头传来一句:“秀姑娘在屋里吗?”